韩湛轻咳了两声。错开视线。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很忙。他左右看了几眼,试图转移话题:“老婆,那个陆承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好像没接到,我去给他回一个。”他说着。利索起身。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客厅里。望着那扇快速关上的阳台推拉玻璃门,时音无声笑了。她重新拿了个甜橙,有条不紊地削掉外皮,一边剥白瓤,一边抬眸看外头男人来回踱步的背影。过了三五分钟。估摸着他快要进来了。时音将掰好的橙子一瓣一瓣平摆在白瓷盘里,听着离近的脚步声,没抬头便喊他:“快来吃橙子,阿修说很甜呢。”“这是阿修吃剩的?”“是我刚剥的。”时音睨了他一眼,道:“我哪会把阿修吃过的橙子给你吃?”“你之前就把讲给阿修的童话故事讲给我听。”时音沉默。这也要计较?他大方的时候是真大方,小气的时候也是真小气。时音拉住他的手,专程拿了瓣橙子,递到他的唇边,哄小孩儿的语气哄他:“尝尝吧,嘴硬的韩二鸭子。”韩湛:“……”-时音是两天后出的院。阳光暖煦。天上的云很白。CUllinan行驶在繁华的大都市街道,时音坐在副驾驶。她先后给墨莉和孟希报了平安,随后退出微信聊天框,点开相机,拍了张远处那朵像懒羊羊头发的云层。保存好。调转了镜头。对准正在开车的韩湛,按下快门键。车子刚好在前方十字路口停住等红灯,韩湛偏头,见她正在翻看几秒钟前拍下的他的照片。他倾了半边身子朝她靠近,同她一起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不要脸地来了句:“哇塞,谁啊,这么帅?”住院的那两天时音想了许多。那条‘夫妻离婚’的新闻报道底下的评论说的没错,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家是夫妻双方共同支撑起来,单独一个人再怎么有热情,也终究会被耗光殆尽。她不能总向韩湛索取情绪价值。她也要回应他。无法改变沉默寡言的冷清性格,但她可以让自己多说一点话,尤其是和他相处的时候,多多地给出反应,让他感受到,他不是在单方面地付出,他投入到她身上的情感和喜欢都是有回报,有收获的。于是。在听见韩湛这句自夸言论的下一秒,时音学着他的语气,指着他的照片说:“这是墨莉名下的娱乐公司新签的艺人,满分十分的话,他的颜值能打十二分。”韩湛:“好棒啊老婆,都会打分了。”时音:“低调。”他被她逗笑了。尤其是她学他挑眉的那个动作,落进他眼里,韩湛感觉自己心都化了,要被她可爱哭了。就着靠近的姿势,韩湛伸手捧住她的脸,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一口:“老婆,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时音在医院醒来后,每天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他说喜欢。她吃饭。他说她很可爱,脸小小的,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毛茸茸的小仓鼠在屯粮。他好喜欢看她吃饭,给她夹菜,看她吃得饱饱的。她看电视。被剧情打动掉眼泪。他凑上来亲亲她的脸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在她耳朵边上说她怎么哭起来都这么漂亮,像八音盒里转圈的小公主。在言说喜欢这方面他一点都不吝啬。他说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夜里入睡前,他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在她耳旁说喜欢她。次日太阳升起,睁开眼看见他,就又听见他说:“新的一天从爱老婆开始。”……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北山别墅林荫道。阿修利索从后车座下来,跟上面前的男女主人。十来天没回来,院子里的小雏菊谢了一茬,新培植的玫瑰都陆续盛开了,白的纯净,粉的甜美,红的耀眼。她花架上的多肉植物都圆胖胖。韩湛定期施肥剪裁。精心照顾。时音进了屋子,玄关的拖鞋换了新的,摆着两双情侣款的,一大一小,一黑一白。茶几上的水杯也换了,图案相似,也是情侣款。她上楼。进了主卧。从踏入门口那刻起,进到眼睛里的物品,都是成双成对,就连花瓶里的鲜切花,花苞头都是两个。观赏鱼缸里她养的一条小金鱼,也被凑了个对儿,变成了两条。“太太,这是管家熬的绿豆汤。”佣人端了东西进来。摆在她面前。时音喝了几口,放下了瓷碗,从贵妃椅沙发上起身:“我去睡会儿午觉,剩下的那半碗汤留着我睡醒喝吧。”“好的太太。”望着女人身影消失在卧房门口。佣人定了定。连忙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太太去睡觉了!”众人顿时冒泡。一条接着一条不断刷屏。主卧外的走廊上,几分钟内聚集了所有人,十几双眼睛都盯着那扇房门。墙上的钟表滴答走动,时音入睡的十分钟,有人担心:“要进去看看吗?”“吵醒太太怎么办?”“抑郁症患者睡眠质量差,能多睡半小时都难得。”时音入睡的半小时,大家愈发担心,不断地捏手心里的冷汗:“要不要把方医生请过来?太太万一又睡不醒怎么办?”时音入睡的第一个小时,韩湛来了。见到男主人的身影,佣人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先生,太太睡了一个小时四分钟三十五秒了,这个午觉是不是有点长了?”韩湛进了门。阿修也紧跟着钻了进去。外头的佣人踮着脚往里边看,直至房门合上。有人拿出新买的精确到秒的怀表,有人拿出本子,上面记录着时音的睡眠时间,但凡超过一小时,都要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