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融中心的光影与街角的硬币
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地切开云层，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光。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旋转门旁，皮鞋擦得锃亮的白领们从我身边掠过，香水味混着咖啡香，和我身上的汗味格格不入。
顶层的落地窗后，顾砚深的身影偶尔闪过。财经杂志的封面还贴在大堂的展示架上，他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左手无名指的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指尖夹着钢笔在并购协议上签字，背景是滚动的股市&bp;K&bp;线图，标题红得刺眼&bp;——“顾砚深：一年缔造三个独角兽的资本猎手“。
上周暴雨，我躲进大堂避雨，正好撞见他从迈巴赫下来。黑色雨伞像朵移动的云，遮住了他半张脸，皮鞋踩在红毯上，没沾半点泥。助理捧着的平板电脑上，某家公司的股价正在跳动，红色的数字涨得飞快。后来听保安说，顾总三分钟就决定注资五个亿，而我那天的扫街提成，还没超过五十块。
“小伙子，发传单呢？“&bp;擦鞋摊的老王笑着招呼我，“看顾总了吗？刚才他的车队从这儿过，三辆车，连车牌号都是连号。“&bp;我点点头，看着手里的传单，“首付&bp;20&bp;万“&bp;的字样被雨水泡得发皱。
中午蹲在路边吃盒饭，手机弹出同事转发的视频。顾砚深站在演讲台上，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商业的本质是精准计算，包括情感成本。“&bp;台下掌声雷动，而我刚被客户骂&bp;“不会算账“，只因把房价的小数点算错了一位。
“要是能把生活变成精准的方程式，该多好。“&bp;我嚼着米饭，看着金融中心顶层的方向。不用猜客户的心思，不用数手里的硬币，每个决策都有数据支撑，每次付出都有明确回报&bp;——&bp;这种&bp;“掌控一切“&bp;的感觉，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傍晚收摊时，我数着口袋里的硬币，叮当的响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今天赚了七十三块五，够买两个肉包加一瓶冰汽水。金融中心的灯次第亮起，顶层的那扇窗始终亮着，像只俯瞰众生的眼睛。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手里还攥着那七十三块五。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bp;K&bp;线图上的波动。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欢迎来到精确到秒的世界。“
二、被算法绑架的&bp;24&bp;小时
再次睁开眼时，视网膜上浮动着半透明的数据框：“距离晨会还有&bp;47&bp;分&bp;32&bp;秒，当前心率&bp;72&bp;次&bp;/&bp;分，建议摄入&bp;200ml&bp;黑咖啡提升专注力。“&bp;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极简风格的卧室里，墙壁是电子屏，正显示着今日待办事项，每条后面都标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节点。
床头柜上的铂金戒指闪着冷光，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块没有温度的芯片。私人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托盘：“先生，您的效率早餐准备好了。“
煎蛋的蛋黄凝固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正好&bp;70%；咖啡盛在刻度杯里，液面精准地停在&bp;200ml&bp;的线上；全麦面包切得厚度均匀，每片都是&bp;1.5&bp;厘米。“营养师说这个配比能提升&bp;15%&bp;的决策速度。“&bp;管家的声音平稳得像机器，“少爷的数学月考成绩下降&bp;0.5%，按您的要求，已削减他下月&bp;30%&bp;的零花钱。“
电子屏突然弹出儿子的照片，十岁的小男孩举着画笔，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上次见面时他说想当画家，我却在他的兴趣评估表上打了&bp;“低回报率“&bp;的标签。数据框在照片旁跳动：“与子女有效沟通时长低于行业平均水平&bp;23%，建议周末安排&bp;1&bp;小时绘画课，情感投资回报率预计提升&bp;12%。“
穿西装时，内置传感器突然报警：“左肩倾斜&bp;0.3&bp;度，不符合商务礼仪标准，修正后可提升&bp;8%&bp;的谈判成功率。“&bp;我对着穿衣镜调整姿势，领带打得像量角器量过的，夹角正好&bp;45&bp;度。这件手工定制的西装，价格够我扫半年街，可穿在身上，却比我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还束缚。
晨会在九点整准时开始，全息投影的报表悬浮在会议室中央。合伙人老张唾沫横飞地介绍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绝对能成，回报率至少&bp;30%！“&bp;我调出风险评估模型，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风险系数&bp;37.6%，超过安全阈值&bp;0.6%，建议否决。“
“你他妈冷血啊！“&bp;老张拍着桌子站起来，“这个项目能让公司市值涨五个点！“&bp;我平静地调出他的个人数据：“你女儿留学需要&bp;200&bp;万，这个项目的失败概率会让你负债率突破&bp;60%，届时可能影响家庭稳定。“&bp;这些数据，来自我用&bp;A&bp;分析他朋友圈三年动态得出的结论。老张的脸瞬间涨成紫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的商务宴设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刀叉碰撞的声音都透着精确。我和竞争对手王总谈笑风生，酒杯碰撞的角度经过计算，45&bp;度角最能传递合作诚意。“顾总，还记得吗？当年你创业失败，是我爸偷偷给你塞了&bp;50&bp;万。“&bp;王总突然说，眼里闪过一丝温情。
我的电子屏立刻弹出&bp;“报恩成本核算“：“注资其公司&bp;10%&bp;股份，年化收益预计&bp;4.2%，既维持人情又保证收益。“&bp;可不知怎么，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红酒洒在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