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非想抬些银钱珠宝来凑数,还有女的想卖身顶钱,真是白日做梦。”
这人一枚一枚数着,最后啪的一抖,吆喝到:
“青蚨血钱一千,登船咯。
祝道长仙途宽广,长生有望!”
野渡口处,四下人等顿时投来艳羡的目光。
方束朝着船夫拱手,拔身就朝着乌篷船内走去。
所谓青蚨血钱,乃是仙家所用符钱的一种,其形如八卦,上有虫形鸟篆。
符钱当中存有精血,可以用作法器催动、炼丹制药、布阵画符种种,妙用颇多。
但青蚨血钱并不在凡间流通,只从仙家的手中流出。
方束手中的这一吊,乃是他二舅大老远的托人寄送给他的,能让他刚好充作入山的船资,或者是在人间享一世富贵。
因此方束就算是快要被长舌剑给吸死了,也没舍得动用过一枚。
走上平稳至极的乌篷船,方束心间火热,恨不得立刻能飞身抵达那山中的仙家坊市。
但是几息后,他的面色一僵。
一掀开船舱的布帘子,漆黑拥挤的船舱就出现在他眼中。
内里人挤人,男女也不分,船中挤了二三十口人是有的,篷子中间还横着隔了层板子,充作第二层。
因为方束掀开帘子的缘故,光亮照入船舱中,不少人都是眯眼看向他。
其中一个长脸老道,拍了拍靠边的一个位置,招呼:“哟!新来的小哥,快来快来,这还有空位。”
方束环顾一圈,朝着老道笑了笑,拢着手走近,他背靠船边,一屁股坐在了板子上。
他和老道互通了姓名,对方姓吕,年四五十上下。
在两人身旁,还有几人。
一个是眉飞色舞的少年,一个是面有冷色的女子,还有个则是一脸褶子笑的中年人。
五人挤成了一团,偶尔谈论,但总是那吕老道在和印姓少年交谈:
“别看老道我年纪不小了,但我也是天赋异禀,会法术哩!
此去坊市,定能博个仙途出来。”
这话声吸引了几人,就连那面带冷色的女子,也是好奇的看向吕老道。
“是何法术?”
老道嘚瑟了一番,他站起身想要抖抖,但是哐当一下撞在了顶上的二层木板上,惹得上面传出一声喝骂。
于是他只得半弓着腰,晃了晃身子,嘟囔一句:
“驴大的行货,尔等可曾见过?
我还能用这宝贝吃酒……”
原来这老道的法术,乃是能用下体吸食烧酒,根据他的说法,正是这法术,让在他凡间忽悠了不少的大户人家,方才攒到了船资。
这话让方束等人莞尔,冷色女子更是暗啐了一口,脸上又冷又羞。
她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几人。
不过有了这家伙的打岔说笑,方束几人相互间变得更加熟络了几分,都互通了姓名。
其中少年全名印小简,疑似也去庐山投奔亲戚的,并说那冷色女子姓苏,全名苏琴高。
褶子笑的中年人则是唤作“田填圈”,自叙是出生时差点被填猪圈,所以有了这名字。
这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不知是如何攒下得船资。
吕老道又在其中唠叨个不停:“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伙都是有缘,等到了坊市,咱们互相帮衬帮衬。”
于是方束凑在其中,偶尔也闲谈几句。
闲谈许久,他忽然眉头一皱,出声:
“船家刚刚不是说,很快就会发船吗?”
这问题一出,四周的几人纷纷发笑。
吕老道应声:“哈哈!小哥你想多了,咱们每个人登船前,那蛇头都是这样说的。”
老道还指了指自个:“昨日我就上来了,田兄弟更早,前日就来了。”
这答案让方束哑然。
不过老道看了看船舱,又说:“但也快了,我估摸着今晚再没有啥人来,子时应该就会发船。”
这话让那苏姓女子终于肯搭理几人,她疑惑:“晚上都没人了,为何非要子时才发船?”
吕老道这时却是卖起了关子,只是小声:“等到夜里,你们就晓得了。”
众人不断问他,他却不作声,只是洋洋的伸着腿儿,先占了个地儿躺下。
船舱中昏暗,等到了夜间,果然再没人来登船。
如此一直熬到了子时左右。
那船夫掀开帘子,朝着舱内打量了一番,然后便吐着蛇信子,扭头在外,用竹篙敲了敲船底下:
“老二,猪仔们都齐活,可以开船咯!”
这声漫不经心的“猪仔”,让坐着假寐的方束,眼皮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心间有些惊疑。
但是他暗忖着,这条入山的路线是二舅写给他的,那船家也蒙头,现在又暴露出来是个蛇妖,的确也和二舅信中说的一致。
方束见吕老道等人都没有在乎船家的称呼,他也就按下了杂念,只是继续假寐,警惕着四下。
随即,船舱外一阵粗犷的蛇嘶声响起,乌篷船晃动,惹得不少人的叫骂声。
通过摇晃的布帘,一颗更大的蛇头,从水底探出,它咕噜咕噜的接过那蛇头船夫不断扔出的符钱,吞入腹中。
原来这艘乌篷船并非是飘在水面上,而是被驮在一条粗长的蛇妖背上,其长度估计三丈不止。
等两个蛇头瓜分了船资,大蛇头猛地下沉,整艘船仿佛水老鼠一般,顿时潜入了江面之下。
船行水下,并没有江水进入船舱里面,只有小蛇头的声音传来:
“诸位客官放心,我兄弟二人跑这条线大几十年了,路上可能会有点岔子。
但是大家伙放心,一分钱一分货,绝不至于害了大家性命。”
船舱中不少人对此嘀咕:“这是要走水路吗?”
“水路好啊,水底下走线入山,才安全。”
譬如那吕老道,他似乎是被闹醒了,察觉到了方束几人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