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离婚了,所以专程和她妈江春燕来了谢家。
她笑盈盈地招呼了一声,“星月姐姐好!”
乔星月点点头,“你好!”
等邓盈盈拎着皮革箱也进了堂屋,黄桂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乔星月关切道,“咋了,兰姨?”
“这两母女都不是好对付的。这次一来,不知道要在咱家住多久。”黄桂兰头疼道。
乔星月试着问,“看样子,兰姨好像不是很欢迎她们?”
黄桂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春燕的第一任丈夫是你谢叔的战友,当年老邓是为了救你谢叔牺牲了。所以春燕才改嫁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借着这件事情,让我们家帮忙做了很多事情,给她娘家好几口人安排了工作,一次次带着娘家人来咱家打秋风,借钱,帮忙,甚至还帮她现任丈夫的忙……各种事情。”
“我稍有拒绝,她就哭着喊着说我们家不懂感恩,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之前她还想将盈盈嫁给咱家老四,但老四没同意。”
“这次来投奔咱家,又不知道有啥头疼的事情要发生,唉!”
乔星月明白了,这在他们后世叫道德绑架。
不过70年代可没有道德绑架一说。
这个年代提倡互帮互助。
江春燕第一任丈夫为救谢师长而牺牲,她确实可以借着这件事各种道德绑架谢家,而兰姨人美心善性子软又是个知识分子,要她对付江春样这种喜欢道德绑架的老白莲,兰姨可能还真是没招。
“星月,啥绑架?”
“道德绑架。”
“啥叫道德绑架?”
“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强迫别人违背个人意愿,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他家对你有恩情,你不帮忙,他就说你是忘恩负义之辈,但其实你并没有错。”
以前黄桂兰从来不敢跟别人提这件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春燕第一个男人于谢江有恩,应该帮忙。可是帮了二十多年,江春燕还觉得不够,不停地索取讨要,没完没了,长此以来她也憋屈得慌。
黄桂兰突然跟乔星月说出这些憋屈来,胸口顿时舒坦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黄桂兰就是很信任乔星月。
而且乔星月刚刚说她没错,她更觉得找到了知心的人似的,心里一阵欣慰,“星月,你也觉得兰姨没错吧?”
“兰姨,你当然没错,她那叫挟恩图报,没事,她要是道德绑架你,我帮你对付她。”
黄桂兰拉着乔星月沾着泥土的手,眼里浸着欣慰的泪光,“星月,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理解兰姨心里的苦。”
“兰姨,以后你心里有啥事,都跟我说说。就算我帮不了忙,也能帮你解个闷。”
“好!”
黄桂兰只怪自己没福气,没让自己的儿子娶到这样好的儿媳妇。
不过她可以把星月当成自己亲闺女,把安安宁宁当成自己的亲外孙女一样。
傍晚。
大院被血色的夕阳染成金黄色。
乔星月在灶房里做着晚饭,安安宁宁在院子里玩耍着,黄桂兰收着竹竿上晾晒着的衣服,而江春燕则搬了一根竹子编的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磕着撤子。
瓜子壳吐了一地。
黄桂兰抱着衣服,经过江春燕面前,“春燕,这瓜子壳吐在泥巴地上不好清扫,你吐到簸箕里吧。”
说着,顺手把簸箕递到江春燕面前。
江春燕嘴里的瓜子壳,依然吐在地上,“怕啥,你家不是请了保姆吗,这些事情叫那个小保姆干就行了。你给她钱了,这地再难扫,她还敢不扫得干干净净的?”
说着,江春燕盯着在院子里玩着弹珠的安安宁宁,吆喝了一声,“喂,小保姆的两个娃,你们过来把瓜子壳扫干净。”
然后,又望向黄桂兰,补充道,“桂兰,那小保姆在你家又吃又喝,还带两个娃来白吃白喝,你要让她多干点活才行,这两个娃也得干活,不然你家会吃亏的。两个娃两张嘴,要吃多少口粮?”
白吃白喝的明明是江春燕。
可是性子软的黄桂兰怕得罪人,她说不出口。
但说到安安宁宁和乔星月,黄桂兰脸色沉下来,再是开不了口,也不高兴地纠正道:
“两个娃能吃多少?我们家愿意。”
“再说了,星月干活也累,不能啥事都让她干。”
“你要是不愿意把瓜子壳吐在簸箕里,这瓜子就不要磕了吧,省得一会儿还要专门给你清扫。”
说着,黄桂兰把椅子上那罐装在玻璃瓶里的炒瓜子,全都拿走了。
身后的江春燕嘿了一声:今天这黄桂兰是吃了炸药了吗,为了一个小保姆不让她嗑瓜子?
没过几分钟,谢江和谢中铭也前后脚回来了。
见到江春燕和邓盈盈母女俩来了家里,两父子都知道肯定没啥好事,但老邓对谢江有救命之恩,谢江一直都记得这份恩情,所以不管这母女俩提啥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谢中铭本来就不喜欢这对母女,冷着脸打了招呼后,见乔星月在灶房里炒着菜,他朝灶房径直走去。
“中铭哥,你去哪里?”邓盈盈还没和他说上话呢。
谢中铭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冰冷,“去灶房帮忙。”
邓盈盈留在原地,心里酸溜溜的:中铭哥干啥要帮那个小保姆干活?
堂屋里,江春燕坐在长条凳上,嫌弃道,“桂兰,你家男人都是师长了,也不舍得买张皮沙发,这几根凳子有些年生了吧,二十年前就见你们用这些旧家具,换了得了。”
谢江不想听江春燕唠叨这些,端着搪瓷杯也去了灶房。
见状,江春燕在黄桂兰耳边小声说,“桂兰,谢师长和中铭一回家,就往那小保姆跟前凑。莫不是这小保姆把这父子俩的魂都勾走了。你可得小心这小保姆,可别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黄桂兰人美心善,连生气时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