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手中,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刘府君……哦不,该称刘京兆了。真是年少有为,简在帝心啊。此番封赏,可是张常侍在陛下面前为您多多美言的结果。这其中的辛苦打点……”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双贪婪的眼睛已经将索贿之意表露无遗,而且态度倨傲,仿佛刘珩的功劳全是靠他们宦官得来一般。
刘珩心中暗骂,张让那个老鹌鹑怕是恨死我了,美言尼玛呢……
但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接过圣旨淡淡道:“有劳诸位天使远来辛苦。封赏将士之物,本官即刻命人清点接收。诸位天使请入席,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宴席之上,夏恽等人更是肆无忌惮,不仅对左冯翊提供的酒菜挑三拣四,言语间更是多次暗示刘珩应“知恩图报”,孝敬张让以及他们这些“出力”的宦官。
甚至公然抱怨赏赐给他们的“辛苦费”太少,与刘珩获得的战功和升迁不符。
席间,杜畿几次暗中向刘珩使眼色,示意他暂且隐忍,虚与委蛇。毕竟宦官势大,得罪不起,何况朝廷封赏刚下,不宜节外生枝。
然而,夏恽等人见刘珩始终不接茬,态度越发傲慢。
夏恽趁着酒意,竟用筷子指着席间的赵云,对身旁小宦官笑道:“瞧这小白脸,便是那赵云?杀了几个西凉蛮子,便得了裨将军之职?运气倒是不错,怕不是长得俊俏,入了咱们刘京兆的眼,才得了军功吧?哈哈……”
言语轻佻,极尽侮辱。
赵云脸色瞬间冰寒,手按上了剑柄,却被身旁的徐晃死死按住。
“砰!”
一声巨响!刘珩猛地将手中酒爵顿在案上,汤汁四溅。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笑意,目光冷冷地看着夏恽。
“典韦。”
“末将在!”
典韦应声而出,声若闷雷。
夏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酒醒了一半,色厉内荏地叫道:“刘珩!你……你想干什么?我等乃是天子使者!”
“天子使者,代表的是天子颜面。”
刘珩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尔等一路索贿,言语无状,辱及功臣,败坏陛下圣德!本官今日便代陛下,正一正这使者的规矩!”
他猛地一挥手:“将此獠给我拿下!拖去后院,吊起来重打五十鞭!让他清醒清醒,记住什么是天使的本分!”
刘珩看了一眼欲起身制止的蹇硕:“蹇常侍且坐,此事与你无关!”
随后盯着夏恽:“莫非当初洛阳归仁里旧事你不知?”
“刘珩,你敢!”
夏恽闻言心中一惊。
典韦可不管他敢不敢,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上前一把揪住夏恽的衣领,任凭他如何踢打挣扎,直接拖了出去。
“诸位且坐,本官去去就回,子龙,随我一道。”
刘珩叫上赵云,起身大步离去。
片刻后,后院便传来夏恽杀猪般的惨叫声和鞭子破风的呼啸声,还时不时传出典韦放肆的笑声。
席间其他宦官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蹇硕脸色也有些难看,这刘珩胆子是真大,夏恽可不是当初那几个假传陛下口谕的小太监!
随着后院逐渐安静,刘珩与赵云等人回到堂内。
刘珩一脸心旷神怡,气喘吁吁得笑道:“想必夏常侍已经知晓轻重了,暂且让他在后院纳纳凉,我陪诸位再饮。”
蹇硕起身道:“刘京兆,此举是否太过……”
刘珩笑道:“蹇常侍昔日情分,本官自不会忘,已为蹇常侍备好厚礼,还望莫要推辞。”
随后笑容凝固:“若是觉得此事本官处置不当,回京后可如实奏报陛下。至于夏恽,本官不曾习武,力道不重,想必他也并无大碍,放心,不会让他死在这儿。明日一早,你们便可以带上他回洛阳了。”
“本官有些醉了,便不陪蹇常侍了,还请自便。”
说罢,刘珩便大步离去,一众文武也跟在刘珩身后离去。
堂内只剩蹇硕和一众宦官面面相觑。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夏常侍!”
蹇硕怒喝一声,起身快步向后院走去。
只见夏恽被扒光衣服倒着吊在树上,白皙的身上满是血痕,只有脸上无伤,人早已昏厥……
翌日,蹇硕带着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夏恽,仓皇离开高陵。
一路上,夏恽的呻吟和咒骂声就没停过。
回到洛阳,夏恽立刻被抬到张让府中,添油加醋一番哭诉,自然略去了自己索贿和侮辱功臣的情节,只说自己依礼宣旨,刘珩却居功自傲,藐视天使,更污蔑张让,最终悍然鞭打天使。
最后,夏恽似是想其什么伤心事,哭着补了一句:“此獠不仅鞭打杂家,还盯着杂家……以‘原来尔等不仅无鸟,竟连鸟蛋也没有?’羞辱我等!”
张让闻言勃然大怒,他本就与刘珩有旧怨,对这个日渐坐大的宗室子弟心存忌惮,如今竟敢公然打他的人,这无异于打他的脸!竟还说出如此辱人之言!
“好个阳武侯!竟如此猖狂!”
张让尖声道:“立刻随咱家进宫!定要陛下罢免这无法无天之徒!”
张让联合赵忠等宦官,在灵帝面前一番哭诉进谗,极力渲染刘珩的“骄横跋扈”、“目无君上”,声称其手握重兵,如今又立下大功,恐生不臣之心,请求严惩。
灵帝听闻使者被鞭打,先是愕然,随即震怒:“岂有此理!这小子怎敢如此!”
然而,就在张让等人以为得计之时,次日在朝堂上,以刘陶为首的部分朝臣纷纷进言。
刘陶慨然道:“陛下!阳武侯年少气盛,或有不妥之处。然其镇守左冯翊,屡破强敌,保境安民,功在社稷!岂可因宦官一面之词而罪功臣?若如此,恐边将寒心,谁还愿为陛下效死?”
一旁的何进竟也沉吟道:“刘珩虽有过错,然其才干可用。如今西凉未靖,正当用人之际,骤然罢免,恐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