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欲哭无泪,求助地目光看向安安。
没想到安安却是扭头就跑开了。
沈老爷子……小没良心的。
大的霸道,小的根本就指望不了什么。
“爷爷,你是要我喂你喝?”
沈知寒其实是想说灌的,但他怕他说出这个字,沈老爷子会跳起来掐他。
沈老爷子闻到药味就内心发苦,笑得也很苦。
他一拍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起来:“老婆子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呢!留下我孤寡老人一个,天天要看咱们孙子的脸色啊!老婆子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沈知寒不作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看他表演。
就在这时候,安安像一阵旋风跑过来了,拿出自己的小包包,高高举着:“太爷爷,你不苦,你命很甜的,真的。”
她说着,从包包里拿出几颗糖果来。
这个小包包她今天带去幼儿园了,里面装了许多糖果,都是小朋友给她的,她舍不得吃,就是准备留着给沈知寒和沈老爷子吃的。
现在沈老爷子要吃药,正好派上用场了。
安安替沈老爷子剥开一粒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糖果粉嫩嫩的,看起来就很美味可口,小朋友根本抵抗不了这种诱惑。
“太爷爷,你快喝药,喝完安安喂你吃糖糖。”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糖上移开视线,已经开始吞咽口水了。
沈老爷子的心再次触动了。
他下意识看向沈知寒。
如果沈知寒没有走丢,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跟安安一样可爱?
沈老爷子看到安安就想到沈知寒,感觉在养育的过程中,似乎也在重新养一遍沈知寒。
沈老爷子视死如归地端起药碗,手还颤了颤。
安安在旁边加油呐喊:“太爷爷,加油,你是最棒的。”
沈老爷子想说,小奶包可闭嘴吧,他差点要呛到了。
沈老爷子像喝酒一样一口闷了,下一秒,安安举起手,将水果糖塞到了他嘴里。
甜味瞬间在沈老爷子的嘴里蔓延:“太爷爷,甜吗?”
沈老爷子又想哭又想笑,乐呵呵点头:“甜。”
安安又给沈知寒剥了一颗,献宝地送到沈知寒嘴边:“爸爸,你也尝尝。”
吃了药后,沈知寒去书房工作,沈老爷子陪安安读绘本。
晚上,安安睡得特别香甜。
易斯宇却做了噩梦,在梦里大喊大叫。
邱红没有回家,而是瞒着所有人,把易斯宇安顿在一个朋友的房子里。
易斯宇因为是下半年生的,下半年9月中旬就满六岁了,但他却还在读幼儿园中班。
这次的经历让母子俩都有些害怕,邱红晚上陪在易斯宇的房间里。
邱红在收集易天成蓄意谋杀亲子的证据,越查越心惊。
原来易天成早就出轨了,还有了一个私生子,私生子跟易斯宇同一个幼儿园,他们怎么敢的!
邱红简直想杀人。
但越是暴怒,她就越是冷静。
她要收集足够多的证据,她要尽快转移财产,她要让易天成净身出户,身败名裂!
听到易斯宇在梦里惊恐的喊叫声,邱红放下手里的工作,急忙来到床边握着易斯宇的手,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斯宇,不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好你。”
易斯宇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正在消化梦里梦到的一切。
他梦见自己死了,妈妈悲痛欲绝,被车撞死,倒在血泊里。
爸爸有了别的孩子,那孩子比他没小多少,爸爸还有了别的妻子。
他们在妈妈的墓地前笑得十分猖狂,然后外公外婆,舅舅也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他梦见自己的灵魂飘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妈妈倒在血泊里,却根本就碰不到她。
他一遍又一遍梦见妈妈被车撞,外公外婆悲痛欲绝,一病不起,舅舅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死。
太恐怖了。
易斯宇死死地抱住邱红:“妈妈,你不要死,你别死,你不能死。”
邱红回抱住儿子。
近七天的时间,易斯宇靠大蟒蛇的照顾才吊住一条命,人虚弱得很,背部骨头都凸出来了。
身体的伤害很快就能复原,但心灵的伤害,却是一辈子的,有的人甚至走不出来。
“斯宇乖,妈妈在,你别怕,妈妈不会死。妈妈还要看着斯宇长大,还要陪着斯宇做很多斯宇喜欢的事。”
属于母亲的怀抱温暖又安心,易斯宇渐渐放松下来。
嗯,是梦,一定是梦。
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什么炮灰,什么他是书中的角色,他太小还不懂,但会搞懂。
最后易斯宇只记住了一句话,要抱紧安安妹妹的大腿。
等到哭够了,易斯宇:“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去幼儿园?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安安妹妹玩?”
“快了,再等等我,最快半个月。斯宇,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那天你和你爸……”
没想到易斯宇反应特别激烈:“妈妈,他不是我爸爸!他会害死我们!他会害死你,你死了,他会笑。”
邱红心里一惊,忙摸了摸易斯宇的额头,没有发烧。
“斯宇,你这么恨他?”
易斯宇那几天没想明白,他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易天成推下去的。
所以,他一直在想,易天成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没有想过,他掉下去可能会死!
想到那个梦,想到脑海里那莫名其妙的声音,之前想不明白的好像想明白了。
易天成想让他死,然后让另一个孩子取而代之!
“妈,我是被他推下去的。”易斯宇平静地说出这几个字,脸色一片木然。
虽然早已有猜测,但听到易斯宇亲口说出来,邱红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疼得像是有谁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