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砰”地一声砸在车门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他眼神一冷,对着小陈和浩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冲过去,小陈用警棍按住刀疤脸的肩膀,浩子掏出催泪喷雾,对着他的脸喷了一下。
“啊!我的眼睛!”刀疤脸捂着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雷杰走过去,用手铐把他铐住,冷冷地说:“煽动闹事,还袭警,你等着依法处理吧。”
就在这时,外围终于传来了新的、强有力的支援声音!
“盾牌阵!一字形推进!左边负责疏散群众,右边负责抓捕!”
“扩音器喊话:无关群众立即离开现场,拒不离开者,将依法强制带离!”
“医护车准备!优先救治受伤群众!”
十几辆警车从各个方向赶来,车顶的警灯闪烁着红蓝色的光,警笛声震耳欲聋。防暴警察们穿着厚重的防暴服,举着半人高的防暴盾牌,组成一道坚实的人墙,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很稳,盾牌与盾牌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
人群被这阵仗震慑住了,开始有人往后退。防暴警察趁机将人群分割成几块,把看热闹的、盲从的群众和那些死硬的混混分开。几个警察拿着扩音器,一遍遍地喊着:“无关群众请尽快离开,不要妨碍执法!”
雷杰和小队成员的压力骤然减轻。小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说:“终于来了,再撑一会儿,我胳膊都快酸了。”浩子也笑了笑:“还是雷队你厉害,刚才那个王建国,要是硬拦,肯定得闹起来。”
雷杰没有放松警惕,他看着防暴警察推进的方向,提醒队员们:“别大意,还有几个混混在后面躲着,小心他们偷袭。”
又过了十几分钟,现场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大部分围观群众已经被疏散,主干道上只剩下警察、医护人员和少数还在配合调查的拆迁户。地面上散落着横幅的碎片、砖头、矿泉水瓶,还有几滩血迹(是刚才冲突中有人被划伤留下的),看起来一片狼藉。
十几名带头闹事、涉嫌煽动暴力的人员被反铐着押上警车。那个黄毛被两个警察架着,眼睛还是红肿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们等着!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雷杰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大哥是谁?是龙哥,还是赵天霸?”
黄毛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巴张了张,却没敢再说话。雷杰心里冷笑——果然和赵天霸有关。他对着押解黄毛的警察说:“把他单独关押,好好审问,他知道的应该不少。”警察点了点头,把黄毛押上了另一辆警车。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过来,开始对受伤的人进行救治。一个护士走到雷杰面前,看到他左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同志,你的胳膊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雷杰低头看了看,作训服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下面的皮肤被划开一道血痕,血已经凝固了,变成了暗红色。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没什么大碍:“不用了,小伤,等会儿回去自己处理就行。”
“那怎么行?”护士坚持道,“伤口虽然不深,但上面有灰尘,不处理容易感染。”她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纱布和棉签,“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雷杰没办法,只能靠在车门上,让护士处理伤口。碘伏擦在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没出声。小陈在旁边看着,小声说:“雷队,刚才你挡那个啤酒瓶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你要被砸中了。”
“没事,”雷杰笑了笑,“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比这危险的情况多了去了。”他想起在边境追剿毒贩的时候,对方的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比现在惊险多了。
护士处理完伤口,用纱布把雷杰的左臂缠好,叮嘱道:“这两天别沾水,每天换一次纱布,要是红肿了,记得去医院。”雷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歪斜的防弹背心——背心的肩带松了,他重新拉紧,扣好魔术贴;又把满是污渍的作训服下摆塞进裤子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些。然后,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掌心沾了一层灰黑色的污渍,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更亮了。
雷杰转身,面向那辆经历了这场风暴的黑色轿车。车窗上的裂痕还在,上面的手印和唾沫痕迹清晰可见,车门把手被拉得变了形,显然刚才承受了不小的冲击。车内的秘书小周和县委办副主任老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此刻正颤巍巍地摸索着车门把手,手指都在发抖。
雷杰抢先一步,伸手从外面拉开了后座车门。车门“吱呀”一声响,显然是刚才被拉坏了。阳光瞬间涌入车内,照亮了车厢里的狼藉——散落的文件(有几份是拆迁补偿方案的草稿)、倾倒的矿泉水瓶(水洒了一地,浸湿了文件的边角)、还有一个掉在座位底下的钢笔。
林雪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抬眸看向车门外。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尽管左臂缠着纱布,作训服上满是灰尘和汗渍,但那股沉稳如山、锐利如剑的气质却无法被掩盖。他的眼神依旧明亮,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冷静的关切,没有丝毫谄媚或拘谨。
“报告林书记!”雷杰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手指并拢,掌心微凹,手腕挺直,胳膊与肩膀呈一条直线。这个军礼比他在部队时敬过的任何一个军礼都要郑重,因为这不仅代表着他作为特警的职责,更代表着对眼前这位临危不乱的书记的尊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经历过剧烈运动后的沙哑,“凌源县公安局特警大队副队长雷杰!现场局势已初步控制,涉嫌煽动闹事的人员已被抓获,您安全了。让您受惊了!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未能提前预判风险,导致您陷入危险,请您批评!”
他的话语简洁、干脆,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和表功——没有说“我们克服了多少困难”,也没有说“我们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