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也是。
“母后,”她声音很轻,却像薄冰下的暗流,“您教我读《女则》,教我仁恕,可您今晚,让我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我不能再住在慈宁宫了——我怕哪一天,我也会变成您掌心的珠子,被您随手捻碎。”
太后瞳孔骤缩,却见女儿已起身,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帘影彻底隔开母女的面容。
“永泰!”太后唤她全名,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你踏出这道门,便不再是我的女儿!”
永泰脚步微顿,却未回头,只抬手,将掌心的佛珠尽数抛回帘内。
珠子滚落,发出清脆的、凌乱的声响,像一场仓促的裂帛。
“母后,”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从今夜起,我只做大悦的公主,不做您的女儿。”
帘影晃动,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太后立于原地,望着满地乱珠,忽然抬手捂住心口,身形一晃,却终究没有追出去。
殿外,夜风卷着残花,掠过石阶,掠过血痕,掠过母女之间那道被撕裂的锦帛——裂口处,线头纷飞,再难缝合。
风未停,灯未灭,更漏声里,慈宁宫的帘幕重重落下,像一口深井,将太后未尽的叹息、未落的泪,一并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