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下来,给夏松萝递了杯茶:“对不起,今夜吓着你了。我这混蛋儿子不知天高地厚,但确实没有坏心眼,是个缺心眼。”
夏松萝有自己的判断,她搜了黄毛的身,除了手机,什么武器都没带。
方荔真说:“阿航告诉我,他已经和你谈妥了,但该做的补偿,你尽管开口。”
夏松萝捧着热茶:“我没吃亏,不需要补偿,可是你一定要好好管教他,如果再有下次……”
方荔真保证:“他不会再犯,不然,不用你说,我亲自送他去局子里接受教育。”
看一眼黄毛瑟瑟发抖的样子,夏松萝也就不说什么了,喝点热茶暖身,等江航。
可是方荔真一直在打量她,她感觉很不舒服,回望过去:“您有事儿?”
方荔真疑惑:“夏小姐,你们家是十年前才搬过来的吧?”
夏松萝点了点头:“我爸爸工作调动,我们从西安搬过来的。”
方荔真又问:“你小时候去过香港,或者大马?”
夏松萝说:“没去过,我比较喜欢滑雪,旅游的话,往北方跑得比较多。”
方荔真纳闷:“那你是在哪里认识江航的?我还以为你小时候见过江航,认出了他,才暗中调查他。”
听了这话,夏松萝也想不通了:“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从小在这里住,我就有可能认识他?”
方荔真说:“你调查他,你不知道?澜山境是他们家投建的,这栋别墅是他们家自留的一套,是他爸妈送给我和他叔叔的婚房,阿航小时候放暑假,为了学好普通话,跑来小住过几次。”
夏松萝这才知道,投建澜山境的破产港商,竟然是江航家?
对,金栈讲过,江航家没移民之前,在香港做地产生意。
她和金栈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而且,她还误会了,方荔真竟然是江航的婶子。
瞧见夏松萝眼珠转了又转,方荔真噗嗤一笑:“别误会,我不是他的婶婶,我和他叔叔当年没有结成婚,我儿子和他叔叔也没有关系,不是他的堂弟。”
“……”夏松萝刚扳正的思想,又歪了。
忽然想起来,江航家那场惨案,被杀的五个人中,其中就有他的叔叔。
这难道是江航杀人的动机?
方荔真万万想不到,她能猜测的那么离谱:“不过,在我心里是把他当做亲侄子的。故意让你们误会,是我自作主张,还被他数落一通……”
她叹了口气,“但是我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时常找他上门,喊他回来吃顿家常饭。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实在太谨慎了,没有足够和我们撇清关系的理由,他根本不敢靠近我们,担心他会害了我们。”
夏松萝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嗯?叔叔的旧情人肯照顾他,是不是说明,他是无辜的?
夏松萝坐直身体,语气里有一丝不容易察觉地紧绷:“他不是杀人犯,对不对?”
方荔真陷入沉默,她在审视夏松萝。
其实她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荔真没有撒谎,她以前确实注意过夏松萝,是因为夏正晨。
怎么说呢,身边还蛮少见这么负责任的爸爸,无论工作多忙,十年如一日,亲自开车接送女儿上学。
校内外的各种亲子活动,也极少缺席。
被许多邻居拿来当例子,数落她们的老公。
而方荔真对夏松萝的印象,则是一个被保护在精致花房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这位穿着花裙子的小公主,在家门口,从足有三层楼的树杈子上,拽着树枝,几个翻腾,轻松落地。
核心力量稳得惊人,一套动作下来,连裙摆飘动的幅度都很小。
她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温室娇花。
夏正晨是搞科研的,典型的理工学霸,下雨天抱女儿跑回家,几分钟路程,都会大喘气。
夏松萝的眉眼有几分像他,体格却不像,估计像她妈妈。
“方阿姨?”夏松萝在等她的答复,这很重要。
方荔真收回审视,认真说:“如果你问我,十一岁的江航,能不能虐杀五个成年人,我会说,能。”
夏松萝呼吸一滞,她这是替他认罪了?
方荔真又对比了下:“如果你问我,今天的江航,能不能虐杀他当年二十九岁的叔叔,我同样会毫不犹豫地说,能。”
夏松萝明白了:“但江航不能在十一岁的时候,虐杀他当年二十九岁的叔叔?”
方荔真说了声“是”:“因为江航当年的本事,全都是他做警察的叔叔,亲手调|教出来的。”
听到“警察”两个字,夏松萝瞬间绷直了脊背:“他叔叔是……警察?”
“嗯。”&bp;方荔真悠悠望向电视机柜上一张老照片。
是非常年轻的她,和一个英俊男人的合照,背景是即将迈入千禧年的维多利亚港。
那天晚上,维港举办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漫天的烟花雨下,男人懒洋洋抱着手臂,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她则站得笔直,做出敬礼的动作,口中说的是“e,r。”
方荔真收回视线,眼底漫过一抹凄凉,“他叫江锐,除了是江航的亲叔叔,还是他的师父和偶像。阿航从小的志向,就是成为像他叔叔一样的刑警,对自己的要求特别严格,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家人?”
夏松萝终于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警察”肯定是个锚点。
“只不过……”方荔真话锋一转,“我和他失联了十几年,今年年初,阿航差点没命,才肯跑来找我帮忙,性格变得我快要认不出了。这些年的经历,他绝口不提,在这期间有没有杀过人,我就不清楚了。”
她说着,开启茶盘旁的一瓶红酒,倒进高脚杯里。
灯光的原因,红酒红得像血,被她拿在手中轻轻摇晃。
夏松萝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