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恪之在地上躺了三分钟,唇周的青紫色就逐渐消退了。元酒的手指一直压在他的脉上,确定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后,让蹲在一旁的荣祉背起老爷子,去后院的客房休息。“一楼最左边第一间,让你父亲先住那屋儿就行。”“里面的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可以直接使用。”元酒站在院子里交代了两句,长乘已经从那间客房里出来,偏头看了眼荣祉:“已经打扫干净了,进去吧。”荣祉背着老爷子进了房间后,重明这才开口道:“那两人是谁?”元酒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单手支着下颚,看了眼开着的房门:“算是道观新来的厨子,周方徒弟介绍来的。”重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座面积有点小的道观。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打量过后,很是自然地提出要求:“给我也安排个房间,我打算也在你这里住段时间。”元酒朝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住可以,房租怎么算?”重明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抬手在石桌上轻轻挥过,一只宝蓝色的储物袋掉落在桌上。“你的灵石,全都给你带来了。”元酒激动地立刻站起身,将储物袋扒拉到面前,捧着储物袋忍不住亲了两口。“我的宝贝!”重明看着她财迷的模样,双手托腮欣赏着,慢悠悠说道:“这份礼物,能免了我的房租吗?”元酒:“这本身就是我的东西。”重明微微挑眉:“我替你保管了那么久,还帮你带过来,要不要跟你也算算辛苦费?”元酒被噎得一时间无话可说,扭头冷哼道:“二楼第五间,给你住。”“食宿费用要帮道观打工抵。”重明看着她气哄哄走远,指尖从腰间解下一只青紫色的环佩,垂眸看了一会儿。长乘给他倒了杯灵茶,瞥了眼他手里的环佩:“这是准备给她的礼物吧?”“嗯。”重明将环佩收进袖子内,端起面前的骨瓷杯,忍不住低声感慨道,“还以为她会胡搅蛮缠一会儿,我再顺水推舟将这东西送出去,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得懂事了许多。”“你对雍长殊有意见?”长乘试探地问了句。重明摇了摇头,重瞳幽幽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指尖摩挲着薄薄的杯壁,沉吟了少许工夫:“意见没有,不过是觉得那只狐妖与她不太相配。大概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实在是难以轻易放手,将她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照顾。”长乘轻笑道:“其实不必这么想,与其想着人被拐走了。”“不如换个思路,说不定……是她把人家给带进了门。”重明若有所思,随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入赘!”长乘立刻用茶盏挡住嘴角,浅声道:“我可没有说。”“想的有点远,她现在明显还没到那个地步,也就是跟那只狐狸有些黏黏糊糊。”长乘轻叹了两口气,有点忧愁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总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重明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长乘确实比他更愁。整个宗门上下,和元酒相处时间最长,也就是长乘了。从十岁出头的年纪,辛辛苦苦地教认字修行……一转眼就是三百年,换谁能不惆怅。……元酒显然不知道院子里,两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正像老父亲一样长吁短叹。荣恪之暂时需要休息,元酒就和荣祉先沟通了一下。至少,他今天看到的这一幕,是绝对不能对外说的,必须要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荣祉指天誓日道:“元观主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元酒拿出一张卷轴:“咱们正式点儿,我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誓言,而是怕你以后被人不慎套话,这个契约卷轴有一定的约束作用,你与我定下契约后,没办法再开口和别人说起道观里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荣祉没怎么犹豫。冲着元酒今天救了他父亲,签下一个不随便开口的卷轴,也是应该的。元酒在他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渗出了一滴血。荣祉将血滴在卷轴上,契约就算正式成立。定下契约之前,元酒也让他认真看了一遍上面显现的文字,不太好认的字还给他解释了一下。两人这才满意地安排起荣恪之接下来在道观的生活。荣祉是有正经工作的,他是萧省巴陵市下一个分区的区委书记。平时工作比较忙,没多少时间陪家人。最近刚好有两天的假期,他爸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吵着要来纪京白说的地方看看。他也就跟着老爷子坐飞机来看看情况,如果环境太差,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老头儿再打包带回去。没想到这道观真的……藏龙卧虎。“我爸他有点老顽童,早些年吃了不少苦,所以身体有些差。”“其实我们工作后,就想让他把酒楼关了,在家颐养天年。”“但是老爷子闲不住,觉得在家养老身体才废的快,所以死活不愿意把年轻时候打拼下来的酒楼关门,非要找个关门徒弟接班。”“但我和我们家老二都不是干厨子的料儿,做菜实在没天赋,他就想在外面找个徒弟,一开始就相中了纪京白。”“结果纪京白是纪家菜的传人,人家也有家训,所以没有拜师。”“我们家老爷子想着再找一个也行,但还没找到,人就突然在后厨倒下了,因为心脏病住了院,最后养了很长时间,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其实去年都还一直很没精神,今年开春后,反而精神气都好了不少。”“小纪说归元观的环境非常好,适合休养身体,而且观主也是个精通医术的大拿,我就想着带他来看看中医,确定他身体是否真的好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