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和丝线绣的一模一样,近看却没一根线头。
“丝可断,针不断。”她摸着绣面,“线可绝,艺不灭。”
又过了三天,青河街头围得水泄不通。
沈桂兰站在中间,面前摆着炭盆。
她拿起《寒梅图》,当众扔进火里。
“作孽啊!”
“这是毁自己饭碗!”
骂声中,火苗舔上纸条。
彩纸烧成灰,麻布却慢慢显出深褐的梅影——纸条里的蜜水遇火碳化,在布上烙下了痕迹。
“看见了吗?”沈桂兰举起烧剩的布,“这不是血绣,是火绣!”她声音清亮,穿透人群,“谁说寡妇的活计,就不能烧出个新天地?”
人群突然安静。
不知谁喊了声“好”,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像雷一样炸开。
城墙上的雪簌簌落下,掉进炭盆,腾起一片白雾。
城外山岗上,顾长山站在松树下。
他握着弓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睛盯着那缕升腾的烟。
风掀开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竹筒——正是沈桂兰托镖师送走的那只。
此时的青河街巷,已有人举着烧剩的梅影奔走相告。
钱掌柜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望着窗外攒动的人头,终于明白自己错了——他以为能困死这女人,却忘了被逼到绝路的,最会咬断锁链,闯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