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来了。”
周岩返林,趟子手梁小武迎了上来。
梅超风回来时早就说了杀对方贼首的事情,先前颇为紧张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嗯。”
“什么时候动身?”
车队落脚本就是要休息,人在车上不困,但马乏,周岩想着振威镖局的镖队要包扎、救治伤员,还需清理贼匪尸体,便说道:“将马放到林间食草,都休息一下,过午启程。”
“我给镖头再下碗面。”
“启程前一道果腹就可。”
“好嘞。”梁小武如今熟悉周岩性格,知道自家镖头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不再坚持,开始给马下鞍,驱赶到林间。
周岩携剑,带着包袱到了河边,寻一隐秘水深之处,脱了沾染血迹的衣服,清洗干净,晒在河石上,他入水洗浴,上了河岸坐在平整的石头上,回想陆北河的话。
振威镖局在开封府,南下走镖频繁,消息灵通,对方说荆襄一带活跃着一股自江西而来的马匪,对方定是福安镖局年前走荆州所遭遇的那一伙。
如此看来,张三枪尚且没有彻查此事。
情感层面,周岩自是失望,在襄阳遭遇张三枪,虽言少交浅,但从对方行事看人,算得上是英豪。但手下杀人越货,不做调查,失风范。
可理性下来,也没什么好埋怨,张三枪如今正处蓄势造反的时候,四下走动,发展教徒,分身乏术也有可能。当下的明教急于发展力量,龙蛇混杂,便好似丐帮,也不是一碗清水,洪七公亦不能面面俱到。周岩又想到和贼匪的交手,拿枪、持剑,一样兵器使将来开,自是得心应手,但同时持枪挥剑,便没有什么章法。
往后蒙古南下,有的是兵祸战事,遇到流寇兵匪,策马持枪,更显威势,但要同时提枪持剑过招,反倒是束手束脚,不知道老顽童的“左右互搏”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笑了笑,其实在看射雕、神雕的时候,对于这门功法始终抱有怀疑,不管如何一心两用,也不能多出手臂出来,左右手施展不同功法,如何领气?没有运气,无法内劲外铄,拳脚便失去了威力。
他颇为深入的推敲,得不出所以然,心道以自己心性,真要有这份机缘,估计也未必学得会。河岸两侧柳新芽如帘,鹅黄嫩色在春光中如若一只只的雀嘴。
周岩盘膝而坐,默运全真心法调动内气淬炼经脉,蕴养脏腑。日行于中天,他以截气之法将散发自玉观音的温淳之气存入打通的经脉窍穴。
河中有鱼,周岩使全真剑法,颇费了一番功夫后刺了几条大鱼上岸,再寻些野葱,到了车队那边,交给趟子手处理。
梁小武做了鱼汤面,众人果腹之后,周岩给黄蓉疗伤完毕,他寻地调息,梅超风借故问一些道门修行之法的空挡开口:“我看了你以爪法击毙贼首,如何修炼的?火候不错。”
周岩暗笑,梅超风分明好奇的不行,却还端着架子发问。
“练气归元,依照行气之法,走手臂经络,内劲自五指“少商”、“商阳”、“中衡”、“光冲”、“少择”喷涌而出,外烁发力。”
梅超风一愣,道:“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你是如何修炼的?”
“这是说功法大成,无坚不破,攻敌要害,如指穿腐土。”
梅超风沉默下来。
“怎了?”周岩看着对方。
梅超风眼瞎、面色雪白,周岩看出不什么异样情绪,但对方足足数息的沉默足够反映出其内心凌乱。“没怎,你练的很好。”
梅超风敷衍的回了一句,慢慢走向马车,内心翻江倒海,忍不住嘀咕,“贼汉子,我们都练错功法了,要不是错悟其意,也不至于四处树敌。贼老天真是见不得人好。”
猛地里梅超风身子一顿,福安的镖头说了内劲外烁,按照此法修行,“九阴白骨爪”假以时日定可再精进,可他气走的是那条经脉呢?
梅超风犹豫要不再过去询问,周岩的说话声已经响起:“小武,套车。”
“得嘞!“
四名趟子手忙碌起来,药童收拾铺在地上的毯子。
梅超风只能作罢,想着反正到太湖还有时日,途中再问。
周岩策马提枪在前,梁小武在后,途经振威镖局和贼匪厮杀的地方,陆北河的镖队早就离去,地上也收拾干净,远处林间有泥土翻新的迹象,料来死了的镖局趟子手都是埋在那边。
“荒野多白骨,妇望人不归。”他一声叹息。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自新野走来过南阳抵达襄阳山野。
一路再无事端发生。
夕阳挂在远山,雕车行于林边。
周岩仿若看到了“夜照玉狮子”。
宝马、神雕,就在前方的谷口曾相斗过一场。
当初周岩自荆州北上寻找蛇谷,黄骠马在山林独自食草等候他多日。老马识途,何况颇有灵性的黄骠马。雕车尚未到蛇谷,黄骠马已经兴奋的打着响鼻。
周岩也颇兴奋。
神雕帮助自己退公孙止、裘千尺的画面历历在目。
此番再遇大雕,当能友好交往。
周岩举目望去,再无年前到访的萧瑟,青山如黛,山上青松翠柏,高下相间,飞瀑奇石和野花杂树显出一片绚丽色彩。远峰白云缭绕,各具奇姿。
如此景象,令人心旷神怡,黄蓉都是掀了车帘,靠在车厢看着峰峦沟壑如水墨画的一幕,梅超风眼瞎,不识路途。药童眼明,但不知何处。
黄蓉看的分明,心思玲珑,猜测周岩到此处多半和自己伤势有关系。
只是一路走来,她也体验出规律,周岩以内气治疗,自己精气神便会好转不少,但过后时间稍长,精神又会萎靡下来。而且这种现象越发严重。
确切的说,自己的命就是残灯一盏,被周岩续灯油亮着微微光芒。关于人体机理,她的学识都不知道超出梅超风多少,周岩一番善心,但治标不治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