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着洵礼的皮囊得到的。所以一一
几年前来过这里的人应该是……询礼.……?洵礼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和他的死,会有关系吗?
白眼罩曾提醒过她的话语又再一次在脑海里响起:“你需要查的,真的只有你丈夫是谁吗?”
追怜感觉自己的大脑里的那片迷雾扫开了些许,但又很快合拢,一点点生的欲望从那片迷雾里涌出来。
她还不能死。
还不能。
“阿……对了,怜怜呢,为什么跳海?”
眼下,裴知喻凑得离她更近,近到两个人几近身躯贴着身躯。相触的皮肤在双倍的湿黏下滚烫得像要烧起来。他因呛水而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着真心实意的困惑:“怜怜很想死吗?”“不想。”
追怜很平静地、直直地回望他。
她不管不顾,语气有一种虚弱的尖锐:“但比起死,在你身边活着更让我恶心。”
海雾缭绕着裴知喻的发,裴知喻的眉。
还有他那一双黑得骇人的眼睛。
黑得骇人的眼睛被海雾迷迷蒙蒙裹着。
怒意之下,她看不清他最深的情绪。
终于,裴知喻歪了歪头,开口了:“追怜。”他在连名带姓叫她。
他很生气。
追怜知道。
“阿……恶心吗?"片刻后,极轻的一声笑忽而从裴知喻喉间溢出。比刚刚更加浓烈骇人的杀意袭来。
实质性的、疯狂而偏执的杀意。
几乎要将她彻底冻结在这冰冷的海水里。
这一次,追怜却不再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你要杀了我吗?"她冷静问。
这句话后,那骇人的杀意竞又奇迹般地淡了下去。充满着戏剧性的骤变。
就和裴知喻这个人的情绪一样。
“当然不。”
他的语气变得诡异般的轻快,瘦长的指腹擦过她湿冷的脸颊,“恶心吗?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幽幽的声气贴着她耳廓传来。追怜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她问:“那我死了呢?”
“阿…怜怜死了吗?”
裴知喻呵出一声气,指腹已经划到她湿润的唇处,贴着,“那我也去死,我做鬼也会缠着你,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他清隽的脸上又重新拼凑起那种温柔的假面。但未散的戾气旋绕着,却又显出一种艳鬼般湿冷的妖异。“走吧,老婆,我们回家。”
裴知喻的手伸过去,先握住了追怜的手腕,却见面前的人忽而抬眼定定看着他。
“裴、知、喻。”
追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顿:“你会下地狱的。”“嗯。”
裴知喻应道,声音低沉而清晰,握住她手腕的手往上一摸,捏住了她的无名指,“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无名指上被套上一个冰凉的物什。
是那枚被她抵给老船家的戒指。
戒指的银光反射入追怜的瞳孔,她愣了一瞬。而面前的裴知喻已手一抬,强硬地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出这片吞噬了所有希望的海水。
“回家了,宝宝。”
“除了这个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呢。”礼物那两个字咬得极重,追怜被对方按在怀中,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黑暗。不知路程颠簸了多久,也不知转了多少次交通工具,别墅那扇厚重的黑色铁门终于再次出现在眼前,刹然打开。
裴知喻抱着依旧湿漉漉的追怜走进三层最末端的房间。啪嗒一一
顶灯骤亮。
追怜被裴知喻放在椅子上,被迫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四壁天花板、甚至地板,全都是光可鉴人的镜子。层层叠叠,延伸至视线尽头。
这是一个比X城的地下室更巨大的镜屋。
无数个她苍白的脸映照出来,栗色长发和浅黄色的毛衣在镜子里重合,泅出一样的湿漉水痕。
而墙面上,陈列着一众道具。
光泽森然而淫靡。
这里仿佛一个扭曲的、没有尽头的镜梦牢笼。追怜看着那些道具,已经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快要坚持不住。“宝宝。”
而马上,裴知喻温柔的声音又响起,他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盒子,缓缓走到追怜面前,半蹲了下来。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一-"他仰头看着她,声音听起来循循善诱,“打开看看?″
话语是问句,但他的手早已不容置疑地抓过追怜的手,放在了黑色丝绒盒子的开关上。
强硬地按了下去。
啪。
一一那是一副纹饰繁复的银色脚铐。
一段不长不短的细链连在那脚铐上,内侧似乎还刻着字。“喜欢吗?"裴知喻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仍在耳畔响起。脚铐……脚铐……英国那三年……方方面面都被限制的行动……极致的恐惧和冲击之下,追怜却眼前一黑,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彻底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