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反手关上门。
胖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酒瓶滚落在地上,墙角堆着几个木箱,其中一个箱盖半开,露出一角熟悉的尼龙面料。
辛月瞳孔骤缩。
是她的双肩包!
她忙轻手轻脚地挪过去,背包的拉链已经被暴力扯坏,但里面的东西竟然完好无损,装着护照和机票的透明文件袋、已经没电的手机、印着熊猫图案的U型枕,还有一些小零食,全都原封不动,只是上面有一些指印,看起来胖子没有从中看到值钱的玩意,就将其抛之脑后。
辛月迅速把物品塞回背包,抱着包就要离开。
“吱呀!”
木门响起声音,辛月与黑人女仆面面相觑。
两人在昏暗中只对视一秒,女仆疑惑地眨眨眼,深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是你!那个放火的!”
辛月抄起地上的酒瓶狠狠砸向她。
“砰”的闷响中,女仆的眼神昏了几秒,额头渗出鲜血,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扑上来,铁钳般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来人啊!来人啊!”
辛月发狠地连续砸了三下,玻璃碎片飞溅,最后一下正中太阳穴,女仆终于软倒,但她的指甲在挣扎中划破了辛月的手掌,鲜血顺着虎口滴在地面。
走廊尽头已经传来脚步声,辛月顾不得包扎,抓起背包从窗口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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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瓦尔站在空荡荡的神殿里,四周建筑如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般,倒塌一地。
“继续找。”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传递至城堡之外的扈从们耳边,西格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自从几月前,辛西娅消失之后,陛下震怒。
接下来的几天乃至几个月,血族领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勒瓦尔亲自审讯了每一名守卫,折断的蝠翼和碎裂的尖牙散落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当血族内部找不到线索后,他的怒火蔓延至周边族群。
精灵的千年古树被连根拔起,巨人的部落被蝠翼掀起的飓风摧毁,甚至连深海人鱼都被迫交出了珍藏的预言水晶,要不是海神赶来,或许就要掀起两族的战争。
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辛西娅依然踪迹难寻。
“陛下……”西格跪在废墟中,犹豫地劝诫,“神国的使者送来警告,说我们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就要……”
勒瓦尔一挥手,西格的嗓音便被无形的力量掐断:“你传话过去,我那个好弟弟要是再多管我的事,我就拔下他的脑袋。”
经历了数月,所有搜查都无果后,勒瓦尔的暴怒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恐惧。
她那么脆弱,一片玻璃就能划破她的皮肤,一场风寒就能让她高烧不退,人类世界步步杀机,疾驰的马车、传播的疫病,那些会盯着她纤细脖颈看的肮脏男人。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懂用武器保护自己,她从不防备地暴露出自己的致命点。
勒瓦尔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王的尊严支撑着他站立,但他很想回到卧室,躺在她躺过的床,用她的气息将自己裹满身。
“柯林尼斯还没有交代吗?”
他冷声询问。
克拉拉从地牢方向走来,战战兢兢道:“没有。”
下一秒,勒瓦尔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地牢。
地牢的石墙上凝结着血珠,柯林尼斯被刻着符咒的铁链吊在半空,黑色的长袍早已碎成破布条,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被黑血黏住的棕色卷发下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
“你还是这么急躁,勒瓦尔。”他咳嗽着,率先出声,“连敲门都忘了。”
勒瓦尔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铁链被甩响,他低声道:“辛西娅不见了,你的儿子赫尔巴诺也消失了,诚实的柯林尼斯,你依然坚持你一无所知吗?”
柯林尼斯忽然笑起来:“或许……赫尔巴诺离开时,辛西娅悄悄跟了上去。”银链因他的颤抖哗啦作响,“你知道的,她不想被转化,更不愿待在,这满是杀人凶手的宫殿。”
最后一句话刺中了勒瓦尔的神经。
他的手指猛然收紧,柯林尼斯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荒谬!”勒瓦尔冷笑,“没有人不渴望永生,没有人甘愿拖着残破的躯体苟活,除了你这个试图变回人类的懦夫!你用你肮脏的理念污染了她的思想,你迫使她离开我!”
柯林尼斯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颈骨嘎吱作响,却依然艰难地勾起嘴角:“你总是这样高傲,不肯低头听一听……别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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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推开加布里埃的房门时,带进一阵潮湿的夜风,他摘下帽子,露出英俊的脸,笑道:“加布,我好想你。”
加布里埃轻笑:“油嘴滑舌的家伙,你怎么来神殿了?”
凯文依偎在加布里埃身边,眉头紧锁:“当然是因为你美丽的容颜在我的脑海里呼唤我,我应你的传唤而来。”
他稍顿一下,发现加布里埃只是笑着看他。
凯文用脑袋轻轻蹭加布里埃的肩膀:“我好害怕,父亲已经近半年没有联系我了,美国那边到处都是血族的踪迹,不止美国,世界各地都有血族的动作,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布里埃慵懒地靠在丝绒沙发上,指尖绕着酒杯打转:“哦?你还没听说吗?”她红唇勾起,“我们尊贵的陛下,被他的小新娘抛弃了。”
凯文瞳孔一缩:“新娘?我们要有王后了?谁?”
“陛下在喀斯喀特山林里保护了谁?陛下用他的羽翼庇护了谁?谁在满是吸血鬼的地方安然无恙地生活了几个月?”
凯文惊呼:“那个人类女仆?!可是陛下不是说和人类相恋是愚蠢的行为吗?为此他还狠狠申饬过我的父亲。”
加布里埃笑道:“我早就说了,高高在上的陛下,要吃一番爱情苦头了。”
凯文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张大嘴巴,保持这滑稽的动作好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您说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