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心机网红×封建大爹(二十二)
正午阳光普照,驱散了几分梦中那诡异又骇人的残影,宁溪一边惊讶于自己竞然一觉睡到了中午,一边打起精神继续处理工作。直到傍晚,她才返回地府,想询问投胎APP的内测进展,却被宣鹤一脸焦急地拦在了殿外。
“小姐啊,您可算回来了!"宣鹤语气急促,神情焦急,“主人他……他自去了刑堂,请了雷鞭,自罚了一千鞭,如今已将自己沉入忘川河底了,任凭谁去劝都不肯上来,那忘川川水蚀魂销骨,主人身上又带着那般重的伤,再这样下去必定……宁溪闻言大惊:“一千鞭?还泡在忘川底?老师疯了?为什么?”“奴婢不知具体缘由,只知主人从人间回来后便神色不对,径直去了刑堂,小姐,如今恐怕只有您能劝动主人了。”
宣鹤在殷临渊去刑堂时,就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事一定和宁溪有关,他本想去寻宁溪,却被殷临渊厉声制止。
宁溪满心疑惑,但听到宣鹤说殷临渊如此自虐,也顾不上多想,立刻赶往忘川。
阴冷的忘川河水冰冷幽蓝,无数怨魂哀嚎,在河流最深处,宁溪看到了殷临渊。
他被粗重的黑色锁链紧紧捆缚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双手被高高吊在石头上,脑袋无力地垂下,玄色衣袍破碎不堪,露出底下皮开肉绽、焦黑翻卷的可怖伤口,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那一千鞭蕴含雷霆之力,残存的力量还在他伤口处游走,与皮肉相触,发出滋滋声音,忘川水的侵蚀更是让伤势不断恶化。他垂着头,墨发披散,气息微弱,仿佛一尊正在缓慢崩裂的雕像。“老师!"宁溪冲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您这是做什么?快上去。”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解开绑住他的锁链,然而不得其法。殷临渊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是她,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痛苦与愧疚,无数复杂强烈的情绪汇聚在一起,眼芒暗沉。“阿宁,你来了,为师……我做了错事,理当受罚。”“错事?什么错事值得您这样折磨自己?"宁溪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将梦里突然出现的鬼和他联系到一起。殷临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神情中的困惑与担忧不似作伪,她是真的全然不记得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得他心脏更凉,痛楚更深,她连他僭越的罪证都遗忘得如此彻底。
她忘了。
她怎么能忘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争吵声,宁溪原没听到隐约的吵架声,但不知为何,那声音突然放大,清晰地传入了河底。是宣和与宣鹤的声音。
宣和声音带着愤怒:“……你明知主人对小姐存了那般心思,为何还要引小姐前来?万一小姐心软,顺从了,啊!你,你这个……你根本就是故意要促成此事!”
宣鹤并未直接反驳,沉默良久,道:“拜师仪式并未举行,说到底也只是口头收徒而已,主忧臣辱,我只为主人的心。”宣和的怒气渐平几分,她还要再说什么,但宁溪已经听不到了。河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宁溪整个人僵在原地。
靠北,她听到了别人在造谣她和殷临渊。
殷临渊更是窘迫狼狈到了极点,仿佛最不堪的心思被赤裸裸地摊开在心爱之人面前。
他挣扎着,锁链哗啦作响,声音沙哑急切的解释:“阿宁,不是,他们胡说!你别听他们的,我、你,你别怕我…”宁溪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慌乱模样,在心里又"靠"了一声。竞然不是造谣吗?
再结合那争吵的内容,以及昨夜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指着殷临渊,声音发颤:"昨晚…昨晚我梦里那个,那个…”
她半天没能说出话。
“是我。”
殷临渊闭了闭眼,他仿佛无颜看她,不顾锁链捆缚,低低垂着头。“是我僭越,生出此等龌龊心思玷污于你,枉为人师,合该受此刑惩,阿宁,你,可不可以,不要……”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沉浸在震惊中的宁溪喃喃地打断他:“可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会对我……”
“我也不知道。”殷临渊无地自容道,“不知从何时起,我便生出这般污浊心思,每当你如此信任地靠近我,我心中想的却是如何让你只注视我一人,就连你的梦境,我都不愿意其中出现他人。
阿宁,这样卑劣的我,不配做你的老师。”宁溪看着他这般自我厌弃的模样,先前那点尴尬反而慢慢消散了。她仔细想了一下,其实除了原型有点吓人,殷临渊还真算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有房一一地府。
有车一一轿子。
有钱一一一库房古董。
最重要的是,他给她打造了一个仙胎,让她长生不老啊!这样一看,陆子轩算什么啊,她以前看过的豪门富二代又算什么啊,他们只是有点钱而已,送了点礼物而已,她付出情绪价值不说,还要忍受来自他们身边人的蔑视。
“要不…我们可以试试?”
殷临渊猛地抬头,纯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可知师徒”宁溪做出一幅娇嗔的模样:“第一,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第二,当初喊您′老师',主要是因为娱乐圈都这么叫,显得尊敬嘛,我一天能喊八百个人老师。”
殷临渊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因她的话而重新剧烈跳动起来,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情。
河岸上,宣和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宣鹤,你一向规行矩步,唯主人命是从,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怎么今天…”按照他的性子,她今天再怎么激他他也不会在外面大讲特讲主人的事,为何……
遭了,上当了!
宣鹤一脸老神在在,假装没听懂她说什么。只见忘川河水如被无形的利刃劈开,露出一条通往河底的小路,宁溪扶着伤势未愈的殷临渊从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