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那团茧“腾”地坐了起来。
柳月牙扯开被子,捂着肚子下了床。
她饿了。
一整天没吃饭,只吃那些干果怎么能吃饱。
“应该睡了吧?顾危,顾危?”柳月牙摸黑走到床边,轻轻喊了好几声。
无人应答。
“睡了就好。”柳月牙开心了。她知道顾危刚才把床上的干果都撤到一边了,于是就地坐下,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吃了一会干果后不尽兴,又蹑手蹑脚循着记忆去找糕点吃。
那是足足叠了九层的糕点,摆在正中间,远远看过去像一座玲珑宝塔。
第一层是牛乳糕,第二层是莲蓉酥……柳月牙每吃一层都得感叹感叹,只有更好吃没有最好吃。
虽然她做饭的手艺不错,但做糕点的经验就没有那么丰富了。
这些糕点怎么做到微甜不腻,香气馥郁的?柳月牙从细细品味到仔细琢磨,试图还原它的配方。
就比如这道“松子海月”,内馅吃起来就能感受到它的讲究。
用的松子先用温酒泡过,加上绵白糖、橙皮丁和用蜂蜜腌渍过的青梅,松子的油香,梅子的酸涩,还有橙皮的清甜,种种味道融合,层次分明又互相交融。
真好吃!光是松子海月,胃口大开的柳月牙就一连吃了三个。吃到一半有些噎得慌,柳月牙还把之前顾危只喝了一口的那坛三日白拿了过来,一口糕点一口酒,好不快活。
顾危本来就睡不着,听柳月牙吃得那么香,他就更睡不着了。
“咳咳。”顾危故意翻了个身。
果不其然,本来自由自在的柳月牙立马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劲上头的柳月牙挪到床边探头看了一眼:“没醒啊……”
“算了,我今天就先吃个八分饱吧。”柳月牙拍拍手上沾染的糕点碎屑,拿过旁边备好的毛巾擦拭一番。
她路过拔步床想回暖榻那边去,鬼使神差的,又停住了脚步。
借着那点点的月光,她发现顾危的脸上出了很多汗。目光下移,他脖子上的汗更多。
柳月牙心想,不会发病了吧。
“算了,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柳月牙回到盥架那,先把帕子用提前备好的清水浸透,然后拧干。
顾危闭着眼睛,可他能听见水声,也能听见柳月牙去而复返。
刚沾过水,微凉的手指先于帕子搭上他的额头,让顾危差点没忍住要睁眼。但他多年的定力在这里压着,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并不算轻柔的力道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擦来擦去。水汽带走了热意,滚烫的皮肤跟着降下温度。
顾危听到帕子被丢回铜盆的声音,又听到柳月牙打了个哈欠。
酒意加上安神香,吃饱喝足又帮他擦了半天的汗的她,终于睡着了。
顾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拔步床脚榻上睡着的柳月牙。
她无意识地舔着嘴唇,似乎是还在回味那些难得的美味。
顾危沉寂地看了她半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起身。
房间的门从里面拉开时,外面的丫鬟连忙低下头:“大公子。”
“备水。沐浴。”顾危说。
“是。”
很快,丫鬟们从侧开的小门处将浴桶和热水备好。母亲派过来的丫鬟也在其中,隔得远,她们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少夫人躺在床上,已经累得睡着了。
“出去。”顾危让她们把门关上。
新婚之夜,小夫妻感情恩爱过后,哪怕是沐浴一事也不愿让别人代劳。
丫鬟们退出去,在漆黑的夜色里红了脸。
顾危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而这也是他设想过后的效果。
这一夜,酒醉的柳月牙睡得格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