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欲跟在陈京驰身后,隔着一两米,抬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快又移开视线。
和昨晚一样抉择艰难,她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此时此刻的前后脚要远得多,想开口解释新闻稿的事,又怕被他认为多此一举。平时倾向于选择逃避、冷处理的她,在陈京驰这里从来不敢回避,或主动或被动地直面问题。陈京驰很聪明,嗅觉很敏锐,她在他面前必须毫无隐瞒,不能露出破绽。
下到一楼时,陈京驰停在拐角处,抬头和台阶上的她平视,突兀地问:“还要避嫌吗。”
周欲猛地想起来,之前陈京驰在微信上回复的“下次我配合你”。她早就把这事忘之脑后,现在正在烦恼的事比这严重多了。她摇了摇头,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帽子的标识上,说:“不用,我演得不好。”
话说出去好几秒,陈京驰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被他这么认真地盯着看,周欲仿佛又回到了在星巴克见他的那个晚上,刚见面时他就是用这种能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她。在这一刻,周欲可以肯定他看到了新闻,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开口。没机会也没借口逃避了。
她下了一节台阶,直视他,语气比刚刚坚定:“网上传的新闻是真的,周景龙是我父亲,作文也是我写的。”
她的反应一如那晚,真诚又坦然,陈京驰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放轻,“我没有立场评价这件事。”就连当时的周欲都分不清楚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反对或是赞同,都会给她带来压力,陈京驰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如果他真的介意,在后门就不会制止那个嘴欠的男生。周欲绷紧的肩膀松懈下来,声音低了一些:“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如果这件事会影响到你,以后……”
“不会。”
他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担心这些,做你自己就好。"陈京驰说完后转头继续往前走。周欲如鲠在喉,低下头想要掩藏不该有的情绪,花了几秒极力克制才勉强没有失态。
第二次,她体会到了被人无条件信任是什么感觉。陌生的,温暖的,难以言喻的。
一颗从碎片拼凑起来的心脏被轻轻地捧在了手心里,跳动的频率逐渐变快,鲜活又生动。
周欲想,“他"和“它"真的重合在一起了。再抬头时,陈京驰已经骑上了摩托在戴头盔。她这才明白刚刚他问的那句避嫌是什么意思。周欲没再想那么多,快步上前,这次没有刻意表演,手撑着后座就坐了上去。
她没打招呼就上来,陈京驰没注意,手都没在握把上,被力量带得车身猛地往左边倾斜了一下。
这一下很突然,吓得周欲什么都忘了,连忙伸手往前捞了一把,等意识到手圈在陈京驰腰侧已经来不及了。
“慢点,别急。”陈京驰左脚撑着地,稳住车身。周欲像被烫到了一般瞬间将手缩了回来,心慌到不知作何反应,顾左右而言他:“我是不是太重了。”
“不知道。"陈京驰的声音夹杂在引擎发动的嗡鸣声中,不太清晰。可她听得真切。
“没载过其他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