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翛然忽然就心软了,眼前之人,本就是为了采摘寒冰莲来救自己,才会以身犯险,以凡人之躯抵御千年寒冰之气,最终落得这样一副狼狈下场。
视线落在燕逸脸上,掠过泛红的眼眶,沾满泪痕的脸颊,不自觉地停留在水光潋滟的唇瓣,喉咙莫名有些发紧,闻翛然连忙移开视线。
“无妨。”他的声音略显暗哑,让人听了心痒痒。
虽说大反派的反应取悦了她,但燕逸浑身疼得厉害,实在没心思跟他你来我往东拉西扯,捋顺了乱糟糟的长发,她抬手一指书房门口。
“尊上,我先回屋休息了。”说罢,忙要转身离开。
见她态度骤变,说走就走,闻翛然不由将眉头一皱——凡人医女当真是愈发不知规矩了。
“站住!”
他忽然出声,语气凛然,燕逸吓了一大跳,随即顿住步伐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大反派:“尊上,你还有什么吩咐?”
闻翛然:“你可是忘了向我交代什么?”
燕逸搜肠刮肚,仍是一头雾水,“交代什么?”
“仔细想想。”闻翛然好整以暇,缓步走到书案旁坐下了,似乎并不急着听她老实交代。
大反派不给提示,她毫无头绪,越想越急,终于有点眉目,燕逸呼吸一滞,心脏怦怦直跳——
救命!
前几日用安神香给他熏吐血了,大反派不会是在追究这茬吧!
燕逸后背冷汗直冒,脚步迟疑地往闻翛然跟前挪动,“尊上,你是说新制的安神香吗?”
闻翛然闻言不由一怔,审视的目光朝她逼近,“新制的安神香有何不妥?”
糟糕!
情况不妙!
大反派果然觉察出安神香有问题了,难道味道太冲,他嗅出来了?
鼻子这么好使的吗!
脑子里纷乱如麻,燕逸挖空心思组织语言,想要再挣扎一下,她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道:“那日在书房里醒来后,见尊上唇角流血,想必是用不惯新制的安神香。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换旁的。”
说完这番话,她偷瞄了一眼闻翛然,却见大反派神色古怪,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
燕逸更迷惑了,莫非不是这茬?
她并非闻翛然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心里在琢磨什么!
彼时,闻翛然正在回味燕逸指尖的温度,以及,指腹轻抚过舌尖时带起的异样触感。
岂料不长眼的魔气扰人清梦,唇角的血迹不过是他提醒自己的时候太过用力,咬伤了舌尖。
闻翛然自是不会将暗藏的心思如实告诉凡人医女,他随手倒上一杯热茶,自顾自抿了一口,不露声色道:“新制的安神香,很好,不必更换。”
“啊?”燕逸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都要怀疑大反派并非被魔气伤及肺腑与元精,而是被驴踢了脑袋。
念及此,她忽地想起一桩要紧事来,心下踌躇着如何开口,才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闻翛然恍若洞穿了她的心思,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