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快,情绪愈发澎湃:“一一腰线扣杀!干净利落!毫无争议!第24分!鹤鸣馆拿到了本场比赛的赛点!!!”“距离他们拿下这场比赛,仅剩最后一步!!!”而这段激昂嘹亮的解说声响彻场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重重地,一下一下地敲在户美队员的心上。
…什么啊。
大将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
解说员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变得模糊不清。人家当着他们面放的那句大话……
这就快要实现了吗?
甚至不是激烈的对抗后惜败,而是这样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的……好狼狈。
记分牌上刺目的“24:13”数字,此刻仿佛拥有了实体和生命。不再是安静地悬挂在视野中央,而是像两个狰狞的、高速旋转的钻头,带着嘲讽的嗡鸣声,狠狠冲进大将的眼中,钉入他的脑海。他甚至恍惚间听见了这两个数字穿过眼睛后,在他心脏中疯狂搅动的声音。13。
他们拼尽全力,只能拿到这个数字。
24。
对方闲庭信步,已然逼近终点。
似乎该痛的……
这么锋利的两个数字,在柔软的心心脏里翻滚、搅动、切割,理应扯住一片片血肉,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但大将又奇异般地察觉不到任何具体的痛意。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白茫茫的空洞感,席卷了一切。那是一种连痛苦都被瞬间抽干的虚无,所有情绪、所有斗志、所有不甘,似乎都被那两个旋转的数字绞得粉碎,什么也没剩下。什么嘛麻……
这就是他和全国冠军队伍之间,真实不虚的、无法逾越的差距吗?大将忽地回忆起自己赛前与赛中,对着鹤鸣馆众人,放下的各种豪言壮语和垃圾话。
每一句此刻都清晰地回荡在耳边,却变得无比刺耳和可笑。人家随随便便的一句“一分也别想拿”,轻描淡写,却马上就要成为冰冷的事实。
可他说过的那些听起来气势汹汹的大话,却显得那么苍白,那么空洞,轻风票风的,没有一点分量,甚至没能在那堵名为“鹤鸣馆"的高墙留下一丝划痕。在主裁判的哨声中。
大将看见了那个高高的身影稳当地站在发球线后。又是鹤鸣馆的那个"笨蛋”发球了阿……
真讨厌一一
明明鹤鸣馆6号副攻的发球不难接,虽然力度很大很重,但他的球路像是小孩子一样容易看透。
在他的发球局里,就算是不擅长接球的先岛也能轻易地撑起他的发球。可在这个关键的局末里,在这个关键的赛点前,户美却断不掉他的发球局。真讨厌一一
秋山的身影在大将眼中淡去,今出川的身影再次凝聚。就是因为这个二传,他们一直断不掉这个大块头的发球局。就是这个二传,靠着各种动作骗过他们的拦网和防守阵型。就是这个二传,拿捏住了这两局比赛的节奏,让户美像热锅上的蚂蚱一样,在赛场上忙不慌的乱撞。
真讨厌一一
除了今出川以外,整个鹤鸣馆半场的人的身影也再次地重新在大将眼中凝聚起来。
他看过隔着球网对面半场的一个又一个人。站在发球线后的秋山贤也、前排左翼的今出川夕鹤、前排中央的青柳零绪、前排右翼的小泉凑、后排中央的早乙女千早……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像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将打败他、碾碎他,通往更远的全国之路,去争夺那些他只能仰望的更高名次。真讨厌……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其讨厌真讨厌……
大将收回了目光,微微地垂下头。
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在他心中发出了质问。一一凭什么他们就能如此游刃有余?
一一凭什么户美就会成为别人理所当然的垫脚石?一一凭什么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可以没有一点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微不足道?好不甘……
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好不甘如不甘好不甘……
大将优猛地抬起头。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骨发出的脆响。
他也不再去看那刺眼的比分牌,而是将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死死钉在了网对面那个最为平静的身影上。
就算是这样……
就算结局已经注定、
就算实力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大将优、
也绝不甘心、
户美的选手们、
也绝不甘心一一
让对面的这些人这么轻轻松松的、踩着蛇的尸体,连一丝血迹都不沾地走向他们的王座。
一一绝不!!!!!!
剧烈的、灼烧般的不甘冲散了那片空茫的虚无,像一剂强心针狠狠扎进心脏。
痛感终于回来了,尖锐地刺痛着每一根神经,但那不再是绝望的痛,而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愤怒。
蛇、是被踩断了骨头,也会在最后一刻用尽毒牙反噬的动物。所以即使注定要倒下,也要用最狼狈最难看的姿态,狠狠咬住对方的脚踝,让对手记住一一
通往胜利的路上,每一寸都沾染着挣扎的痕迹,绝不存在任何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