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婆婆看着场中收枪而立，气度俨然已有一代宗师风范的秦渊。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忧色。
“渊儿的悟性，确实是逆天。”
“但也正因如此，他学得太快，也学得太杂了。”
司婆婆轻声叹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刀枪剑戟，拳脚术法，他样样都学，样样都精，我怕……”
“无妨！”
村长坐在轮椅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打断了司婆婆的话。
他浑浊的目光落在秦渊身上，充满了欣慰与自豪。
“渊儿现在，正是汲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的时候。”
“以他的悟性和这双眼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没有任何问题！”
村长的话语中，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嘿嘿，说得好！”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杀猪的屠夫握着杀猪刀，跃到近前。
他上下打量着秦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子，别在那傻站着了，不要停！”
“吃我一刀！”
屠夫的刀，又烈又快！
话音未落，他的刀便已到了秦渊的面前。
那不是什么精妙的刀法，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
却带着一股宰杀百万生灵后凝聚而成的凶煞之气，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劈成两半。
秦渊神色不变，那双重瞳之中，泛起一抹深邃的混沌光芒。
刚刚领悟的枪法奥义，在他心底疯狂流转，与屠夫这霸道绝伦的一刀相互印证。
“第四枪，渊沉！”
秦渊手中元气再凝，长枪显现，手腕轻轻一抖。
枪势陡然变得沉重无比。
仿佛一颗陨星自九天之上坠入无底深渊，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沉坠之力，精准地点在了屠夫的刀锋之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屠夫那凶悍无匹的一刀，竟被这一枪的沉劲震得高高弹起。
“好小子！”
屠夫不惊反喜，大喝一声，借着刀被弹开的力道，身形在半空中一个拧转。
反手又是一记横斩，刀风呼啸，更加刁钻狠辣。
秦渊不退反进，顺势而为。
“第五枪，碎岳！”
他手中长枪顺着对方的刀势一引一带，随即猛然横扫而出。
枪势大开大合，气劲迸发，仿佛一柄开天巨斧，要将眼前的山岳都硬生生劈开！
轰！
枪与刀再次碰撞，激起的气浪将地上的雨水与泥泞尽数掀飞，化作漫天沙石，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屠夫被这一枪的巨力震得连连倒退。
他将杀猪刀重重插在身前，这才稳住身形，脸上却笑得更加畅快。
身形刚稳，便又暴喝一声，欺身而上。
刀光与枪影，在这片狼藉的村口疯狂交织。
短短十多息的工夫，两人便已交手数百招。
屠夫的刀法看似粗犷，实则大巧不工。
每一刀都蕴含着他对力量最纯粹的理解，逼得秦渊不得不将刚刚领悟的“夺命十一枪”反复演练，不断拆解，又不断重组。
秦渊的枪法，也在屠夫这狂风暴雨般的喂招之下，飞速地去芜存菁。
从一开始的略显生涩，到后来的行云流水，再到最后的圆融如意。
每一枪，每一招，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臻至完美。
终于，随着最后一记碰撞，两人同时收手，分开而立。
“多谢屠夫爷爷！”
秦渊驱散了手中的元气长枪，气息平稳，朝着屠夫深深一拜。
这一战，让他对枪法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屠夫将杀猪刀往腰间一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爷爷我就是手痒了，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他嘴上虽然说得嫌弃，但那咧开的大嘴，和眼中的满意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两人这一场大战，让本就因大雨而泥泞的地面，变得更加狼藉不堪，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村长打量着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瘸子。”
他开口唤道。
“你带着渊儿和牧儿，把这些人的尸体都装殓起来，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村长看着那些漓江派弟子的尸体，语气平静。
“送他们沿江下去吧。”
“纸钱、纸鹤、元宝和蜡烛，也一并给他们烧过去，送个体面。”
“好嘞。”
瘸子应了一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沐悲风的尸体旁。
“渊儿，牧儿，过来搭把手。”
秦渊闻言，立刻上前，元气一卷，将一口空着的棺材搬了过来，稳稳地放在沐悲风的尸身旁。
秦牧也小跑着跟上，拿起一件寿衣，小心翼翼地为沐悲风披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来帮忙！”
仙清儿见状，也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就要去抬棺材盖。
“这不用你搭手。”
秦渊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去把那些人身上的剑，还有值钱的宝物都收一收。”
仙清儿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灵动而又妩媚的大眼睛。
秦渊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大墟里物产匮乏，咱们村穷得很。”
“拿这些东西出去，好歹能换些油盐酱醋茶回来。”
“好嘞！”
仙清儿立刻应声，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
比起搬沉重的棺材，她还是更喜欢亮晶晶的宝物。
……
漓江派寻仇之事落幕。
转眼间，便到了奶奶庙庙会的日子。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
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