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准备什么时候滚蛋?”
秦渊闻言,哑然失笑。
他看着眼前这些最亲近的长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你赶紧走”的嫌弃。
可眼底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与不舍,却比任何言语都要真切。
他再次郑重地躬身,深深一拜。
“明日一早便走。”
村长浑浊的眼中映着秦渊挺拔的身影。
“去吧,记得常送信回来。”
司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不由分说地塞进秦渊手里,嘴里念叨着。
“外面不比村里,穷家富路,多带点盘缠。”
“要是不够用,就去抢……咳,就去天魔教找你弟弟要!”
秦渊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包裹,心中一暖。
“我记下了。”
又在村里停留了一日。
这一天,秦渊没有修炼,只是陪着村里的长辈们,说了许多的话。
他将自己重瞳所见的诸多功法奥秘,毫无保留地与众人分享。
次日天色微明,秦渊悄然离开了村子。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村口的老树下,放了一封信。
晨曦的微光中,秦渊大步走去。
“主人,我们去哪?”
仙清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地以手指挑起秦渊的下巴。
“去延康,去更广阔的世界!”
镶龙城。
此城位于大墟边缘,是大墟中最重要的城池之一。
城墙高耸,以巨石垒砌,上面烙印着斑驳的岁月痕迹。
既有大墟的粗犷与蛮荒,也隐隐透着延康国制式的严谨。
城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有身披兽皮、气息彪悍的大墟遗民。
也有身着丝绸、文质彬彬的延康商旅。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仙清儿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一双灵动的眼眸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秦渊则显得从容许多,径直走进了一家名为“迎客来”的客栈。
这家客栈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极佳,南来北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客栈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胖子,脸上挂着生意人特有的和煦笑容。
一见秦渊二人进来,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秦渊环视一周,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平静地开口。
“打尖,也打探个消息。”
他说话间,屈指一弹,一枚金叶子便打着旋儿,精准地落在了老板面前的账本上。
老板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三分。
他麻利地收起金叶子,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客官想打听什么?在这镶龙城,只要价钱到位,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事儿。”
仙清儿为秦渊倒了杯热茶。
秦渊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老板,请问镶龙城是否有路子,可以避开“视镜’的巡查,安全进入延康国境?”
此言一出,客栈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以及他身边那个明显带着妖族特征的小姑娘。
这组合,确实像是从大墟深处出来的。
“小哥,听口音看打扮,不是我们镶龙城本地人吧?是从大墟深处来的?”
老板笑呵呵地试探道,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拨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去延康国可不容易啊!”
“那悬在边关的视镜看得紧,各大官道的盘查更是严得跟铁桶似的。”
“寻常人,可没那个胆子偷渡!”
秦渊端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淡然。
“我们只是想去延康国游历一番,并无恶意。”
秦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态度模棱两可,反而让老板更加捉摸不透。
“既然小哥诚心问,那小的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老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路子嘛,倒是有两条。”
秦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一,是走险路。”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画了个曲折的线条。
“翻越神断山脉。山脉中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峡谷,本地人管它叫“枯寂岭’。”
“从那儿绕过去,可以避开所有关隘和视镜的探查。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那地方邪乎得很,常有强大的异兽出没,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玩意儿。”
“以前是天魔教的走私之路,后来开了商道,那里就荒废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再没出来过,是条名副其实的死路。”
仙清儿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又往秦渊身边凑了凑。
秦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即问道。
“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是走门路。”
老板嘿嘿一笑,神情变得有些神秘。
“密水关,那里是延康国与大墟通商的重要关口,盘查虽然也严,但并非没有空子可钻。”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道。
“若是小哥能搭上圣教的门路,兴许就能混过去。”
老板口中的圣教,自然便是天魔教。
秦渊闻言,心中了然。
秦牧如今已是天魔教少主,若他愿意,通过一个小小的密水关,也并非难事。
但他此行外出,为的是历练己身,印证所学,而非依仗他人权势。
更何况,他不想过早地将自己与天魔教绑在一起,暴露在延康国的视线之下。
秦渊心中瞬间便有了决断。
“多谢告知。”
他看着老板,再次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