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说到了李星遥的心坎里。
她不是畏畏缩缩之人,当即就点了点头,说:“那便,谢谢黎阿叔了。”只是,白拿人家的东西,到底不好,她想开口,劝黎明把那麦留下。还没开口,赵端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怎么有只兔子?”
赵端午瞪大了眼睛,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刚,好像在外头,看到了二舅舅的影子?可,不应该啊。
二舅舅不是应该在秦王府吗?
他觉得自己看错了,可……后知后觉意识到,院子里多了个人,他忙朝着那人看去。待看清那人的样子,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到地上。一声舅舅险些脱口而出,他死死咬住,半路改口:“这位郎君是?”“我是黎明。”
黎明不动声色回应。
赵端午:哈?
他:哈?哈?!
黎明是舅舅,舅舅是黎明?
“你是……黎明?”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擦了擦,再睁开,是舅舅。再擦,再睁开,还是舅舅。
可舅舅,怎么突然变成了黎明?
“你……你
他有些心梗,更觉,好像做梦一般。
赵光禄忙斥:“端午,不得无礼。”
赵端午便努力咽下一口口水,又强迫自己接受舅舅就是黎明的现实,很认真地从嘴角挤出一抹笑,道:“黎阿叔,百闻不如一见,你能告诉我,那一箭,是如何射得那般精准的吗?”
他觉得自己有点假。
是舅舅诶。
是百发百中,战无不胜,名噪大唐的舅舅诶。舅舅出手,怎会不一击即中?
想到那一箭,心中原本对李世民的亲近更重了,他往前凑了几步,道:“黎阿叔,这些时日,你都会留在家中吗?”“应该会。”
黎明不好把话说得太死,他指了指兔子,又说:“想不想去终南山,亲自打一只兔子?”
“想!”
赵端午瞬间雀跃。
黎明便又看向李星遥,李星遥虽觉得,赵端午对黎明,好似有些亲近的过分,却没有多想,只当是黎明箭术太好,赵端午慕强。她自然是想去终南山的,只是,却不是为了打兔子,而是,“我想上终南山砍树。”
“樟树吗?”
黎明回想先前二人在水田旁的对话,问了一句。李星遥点头。
他便道:“兔子要打,树也要砍。这样吧,三日后,我们一起上终南山。”话音落,又意识到,这事,明面上,得征得李愿娘和赵光禄的同意,便转过头,问:“赵郎君和李娘子,可放心让他们跟着我上山?”“自是…放心的。”
李愿娘心说,你出面,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出面,少不得,又玩出什么让人想不到的花样来。
她没拒绝,李星遥心中高兴。
等到寒暄完,把人送走,李愿娘和赵光禄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赵端午却仍沉浸在原来黎明就是舅舅的巨大惊喜中,他用手弹了弹李星遥的兔子,说:“阿遥,黎阿叔说,要带我们上终南山。”李星遥学兔子一样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这话,刚才黎阿叔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黎阿叔的箭术实在出神入化,也不知,过几日上山,他会打回来多少只猎物。”
赵端午又话口袋一样自顾自地说了几句,他眼睛更亮,眼底兴奋越发收不住,提议道:“阿遥,要不,咱们推着牛车上山吧?”“此外,还得跟萧大头借一头驴。”
“一辆牛车,好像也拉不下,不行,还得再借一辆。”李星遥摸着兔子耳朵的动作一顿,她叹气,“阿兄,咱们不会打猎。”言下之意,黎明虽然说了,上终南山,猎也打,树也砍,可他们不会打猎,黎明虽然是个中好手,却要看顾着他们,想来,打不了多少猎物。她并没对打猎抱有太大的希望,赵端午看在眼里,暗中摇头。有心想说一句,你不了解舅舅,不知道他恐怖如斯。话到嘴边,忽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太激动了?
忙掩下想说的话,为自己描补道:“黎阿叔今日,还专程送了兔子来,我看得出来,他是个热心肠的。我虽不会打猎,可我相信,若我虚心请教,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
李星遥是认同的,黎明性格外放,是个性情中人。若你跟他虚心请教,他一定不会藏私。
可她的目的,真的不是打猎。
摇了摇头,她继续抚摸兔子身上的毛,一边抚,一边道:“那便提前祝阿兄,旗开得胜了。”
“那是自然。”
赵端午也笑,心中却默念,到时候他可得收着点,得表现的像不怎么会打猎的新手。
说了三日之后,同上终南山,兄妹两个便双双翘首以盼。一个掰着手指头数,一边数,还一边朝着黎家方向张望。另一个在心里数,一边数,一边暗暗记下这次要选的树木尺寸。终于,三日后。
约好了午饭后在赵家门口见,赵端午便收拾妥当,又推出牛车,等在了门囗。
他催李星遥:“阿遥,快点。”
李星遥无奈,“黎阿叔还没来呢。”
“他定然马上就来。”
赵端午信心十足。
可……
眼看着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前后左右却都没看到黎明的人影。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
赵端午有些坐不住了,他伸长了脖子,眼珠子错也不错地朝着黎家方向探看。
然,还是没看到黎明的影子。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过了,这次,就连李星遥也坐不住了。李星遥道:“阿兄,黎阿叔许是有事耽搁了。”赵端午没接话,一颗心却悄悄沉了下去。
他是知道自家舅舅的,那是个最重承诺,也向来说到做到的。既说好了要带他们去终南山,那么,若无意外,舅舅便一定会带他们去终南山。可,现在,舅舅没来。
外头一定出了事,且出的,还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