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爵府的书房内。
烛火跳动着昏黄的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狭长。
投在堆满密报的书案上。
宁致远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檀木椅的扶手,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宁夫人站在他身侧,指尖攥着锦帕,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焦虑。
宁玥则站在书房中央,方才回府时的慌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父亲,母亲,那维莱特明早就要走!”
宁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今日在贫民窟,我亲眼见他抬手间就制住了两名魂宗,连魂力波动都没怎么外泄。这等实力,绝不可能低于魂王!”
她上前一步,指着书案上刚送来的密报,语气更急。
“您看,咱们查遍了天斗城的贵族名册,甚至托人问了武魂殿分殿,都没有“那维’这个姓氏的家族!“他说自己「自远方闲游而来’,可魂王级别的强者,哪有真的“闲游’的?背后定然有势力撑着!”“而这个势力,既然我们不知道,那就势必不强!”
“意思就代表着,他很可能是依靠自己的天赋修炼成魂王的,二十多岁的魂王,父亲!!!”宁夫人闻言,忍不住插话:“可万一……他背后的势力是上三宗,或是星罗那边的大家族呢?”“咱们要是动了他,岂不是引火烧身?”
“母亲多虑了!”宁玥立刻反驳,眼底闪着算计的光,“正因为查不到,才说明天斗帝国境内没有这号人!”
“他背后就算有势力,也远在天边。”
“至少,短时间内根本伸不到天斗城来!”
她转向宁致远,语气带着蛊惑:“父亲,您想啊,这等年纪的魂王,天赋何等恐怖?”
“若是能将他留在咱们宁家,哪怕是先囚禁起来,逼他签下魂师契约,日后咱们宁家有了这样的强者坐镇,何愁不能从伯爵晋到公爵?”
“甚至脱离七宝琉璃宗的附属,自成一派都有可能!”
宁致远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书案角落那封“求援回执”上。
纸上清晰写着。
七宝琉璃宗的另外三家附属势力已答应驰援,稍后至少有三位魂王会抵达宁伯爵府。
这是他最后的底气,却也是最大的顾虑。
若是赌错了……就是满门倾覆。
“可他毕竟是魂王……”
宁致远的声音带着犹豫。
“咱们就算有三位魂王支援,真要动手,府里的损失也不会小。而且,万一他背后的势力找上门来……
“父亲!”宁玥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狠厉。
“咱们没有退路了!”
她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这些年,咱们地下拍卖场的事、贫民窟水源的事,已经要藏不住了,到时候万一被泄露出去,别说晋公爵,能不能保住伯爵之位都难说!”
“他今日在贫民窟试探我“送粮’的行为,分明就是已经起了疑心!”
宁夫人也连忙附和:“致远,玥儿说得对!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三位魂王加上府里的十余名魂宗,对付一个孤身一人的魂王,足够了!”
“等把他囚禁起来,慢慢逼他屈服,到时候他背后的势力就算找来,也只能看着咱们宁家的强者,不敢轻易动手!”
烛火噼啪一声,溅起一点火星。
宁致远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妻子,又想起这些年宁家为了权力和财富踩过的血路,心中的犹豫渐渐被贪婪和狠戾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好!就赌这一把!”
他抬眼看向门外,声音沉得像淬了冰。
“来人!传我命令,让府里的魂宗护卫全部集合。守住东院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
“再去告诉那三位驰援的魂王,让他们提前动身,今夜三更,必须要在东院外待命!”
门外的护卫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离去。
书房内。
宁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宁夫人也松了口气。
唯有宁致远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底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多年了在官场上的经验,让他总觉得,那个白发青年,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东院的房间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维莱特垂落的白发上。
泛着冷润的银辉。
他盘膝坐在床沿。
指尖淡蓝色的水纹轻轻晃动。
映着月光,像是流动的碎冰。
“要行动了吗?”
那维莱特低声呢喃。
语气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带着几分了然的平静。
明日就离开?
这是真的,但又不是真的。
虽然天斗城他刚踏入不久,与千仞雪的约定也将近。
却也不必急于一时。
之所以说“只留宿到明日”,不过是觉得宁家三口的试探太过拖沓,从初入府时的打探底细,到贫民窟设局试探实力,再到平日里若有若无的观察。
这群人始终围着“他的身份”和“背后势力”打转。
却迟迟不肯露出真实目的。
与其继续陪他们耗下去。
不如用“离开”逼他们一把。
那维莱特指尖的水纹微微凝实,脑海中闪过白日里宁玥慌乱辩解的模样,闪过宁致远暗中探查他魂力时的拙劣手段。
又闪过贫民窟里平民对宁家的陌生与畏惧。
这家人的秘密,定然藏得极深。
而这秘密的核心。
恐怕与“掠夺”和“控制”脱不了干系。
他们越是忌惮他的身份,就越不敢轻易动手。
可一旦他表现出“要离开”的决心。
他们为了不让秘密泄露,为了抓住他这“潜在的强者”,就必然会着急,会露出马脚。
这便是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