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都变成她错了,心里堵得慌。
屋内一片寂静,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钟清舒慢慢躺回床上,消化所有的信息。
半晌,少女干涩的唇边染上一抹笑,一点一点弥漫脸颊,眼底都带着清浅的笑意,窝在带着异味的被窝里,眉眼弯成月牙。
胸腔里涌出惊喜的意味,她拥有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更开心的是,她见到活生生的恩人了。
恩人跟她所想象的一样,是个大好人,明明知道她是钟燕的妹妹,他们都那样的算计他了,还是愿意帮自己,大度又善良。
等她养好身体,一定也要对他好,钟清舒迷迷糊糊的撑着疲累的身体慢慢睡着。
赵南带着懊恼去了隔壁,推门进去看见铮哥正在伙房里烧火,给秦望煮稀饭。
“铮哥。”
秦越铮眉头动也没动,沉沉地“嗯”了一声,旁边跟着哥哥蹲在灶火前面的秦望倒是看着赵南,乖乖跟他打了声招呼。
赵南挠着头蹭过去,尴尬的嘿嘿直笑,想到什么自顾自的讲,
“让她在我家多住几天也成,你看看昨天夜里去的,这都快下午了,钟家都没一个人来瞅瞅的,一看就压根不管这个姑娘。”
他叹了口气,顺势拎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视线瞟着他哥,压低声音皱着眉道,
“铮哥,你真要去退亲?”
“这么几年,除了着急定下来那年给的礼金,之后几年也没少给他钟家当苦力,没少花钱,就钟燕上高中留了两年你哪没给她钱,这要是真退了,人没捞了,钱也没捞了。”
他哥今年二十一了,早就自个儿撑着一个家好几年,也该成家了,这时候真退了亲,就他一个大男人,还带着一个孩子,真不好找。
“退。”
男人言简意赅,眉眼冷冽。
“那成,真要退的话,我陪你一块儿去,不管怎么样,得让钟家把礼金还回来,这些年大大小小花的钱,折算了让他们赔。”
赵南狠狠的“呸”了一声,语调义愤填膺,
“这要是正常散了,不要也就不要了,他们不干人事,敢坑我叔留下的这些全部家当,不让人全数还回来可不成。”
“哥哥,你不结婚了嘛?”
身边的小团子歪着脑袋看着哥哥,突然软软的开口,
“是不是因为我。”
小家伙脑袋突地被哥哥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
“不是。”
“望望,这个嫂子不好,以后铮哥肯定给你找个比这好的。”
秦望歪着脑袋看着哥哥,抿着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只要哥哥好就好,他都开心。
秦越铮起身从碗柜里拿了三个碗,嗓音低沉,
“吃饭。”
赵南连忙摆摆手,
“饭我就不吃了,你们吃,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上钟家去,跟我说一声。”
铮哥塞给他妈的那五块钱,都够让他没脸见人的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家可着铮哥一个人薅了,又比钟家好得上多少。
这幅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秦越铮没说什么,低沉的“嗯”了一声,由他去。
赵南离开,兄弟俩自顾自的吃了午饭。
裤腿被人扯了扯,秦越铮低头,面色无波无澜的看着秦望,
“嗯?”
秦望扯着哥哥的裤腿,凸出来的大黑眼睛望着他,小崽子声音带着试探,
“哥哥,你真的不想跟钟燕姐姐结婚,对嘛?”
“你喜欢她?”
秦越铮嗓音低沉,似乎在考虑。
小崽子轻轻的晃了晃脑袋,老老实实的开口,
“不喜欢。”
小黑手扣着自己有些破的布裤子,垂着脑袋低低的开口,
“钟燕姐姐,不喜欢望望。”
以前哥哥要跟她结婚,他是哥哥的小拖油瓶,不能跟哥哥说的,可是现在,哥哥不跟钟燕姐姐结婚了,那他可以跟哥哥说自己不喜欢她了。
男人眉峰压下,眉骨高耸遮住眉眼,一片阴影之下黑眸幽深,嗓音冷冽起来。
“她干什么了。”
秦望才四岁,又因为刚出生父母都不在,极其没有安全感,比村里其他孩子更自闭懂事,不是那个女的做了什么,不会这样说话。
哥哥有点生气,秦望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小身体缩了缩,小嘴嚅喏着软声道,
“她说望望是拖油瓶,让我乖乖的,不然哥哥会不要我的。”
小家伙还没说完,眼睛染上湿意红通通的看着哥哥,轻轻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开口,
“哥哥,我听你话的,能不能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只有最亲的哥哥,不要哥哥丢下他,他会一直乖乖听话的。
男人就坐在那儿,唇角僵直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冰冷刺骨,如同一座冰封的雕像,秦越铮骨节分明的手在弟弟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语调嘶哑。
“不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