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过来,他有些吓到了,还是被他铮哥回头扯着救了一把,塌陷不过一瞬间的事,他被扯出来,铮哥留在了后头。等他爬在地上回身,只能看见霎时间被填满的土,任由他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了。
赵南眼眶通红,眼底满是血色,
“铮哥听你的话的,这两日下雨,他都格外注意,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往回走,偏偏这一回,我…”
他哽着嗓音,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都知道,铮哥有了嫂子以后,有多惜命,嫂子就要他的安全,可因为他,铮哥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恨绝望,钟清舒张了张嘴,吐不出一句话。知抬眼静静的看着救援人员,心里落了一个大大的洞。明明所有的救援人员都在极力救助,每个人都发挥了最大的效率,偏偏钟清舒就觉得,这时间怎么就这么难熬,这一分一秒怎么过去得如此之慢。直到,天光乍现,远处的山外破出晨光,她听见由远及近的惊呼声,“快!这有人!停一下,先救人!”
听见这个声音,钟清舒浑身僵硬的身体仿佛生锈重启的机器人,几乎连滚带爬跑过去。
那片就是塌方的地方,不少人小心翼翼的怕发生再次塌陷,站在外围,看着公安救人,钟清舒跑过去,跟着他们一块儿跪在地上,徒手刨着湿透的黄泥,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等着属于她的救赎。直到里面露出男人几乎快看不清脸的身型,钟清舒整个人僵在原地,被医护人员轻轻拂开,男人被弄上担架,直到快要离开。听见医护人员在喊家属,钟清舒猛地回过神来,嗓音嘶哑却清醒。“我,我是他媳妇儿。”
她边说着边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医护人员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担架,眼神一眨不眨的跟随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
“嫂嫂。”
小家伙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钟清舒吞了吞口水,垂眼看着扯着她裤腿的小家伙,深深吸了口气,弯腰用脏污的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脑袋,“望望,不怕哦,哥哥没事儿。”
她边说着边弯腰把小团子抱在怀里,一起上了救护车。车内医护人员迅速确定伤患的生命情况,立马进行急救,钟清舒抱着秦望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生怕打扰到急救人员。救护车响起急救铃,从矿区往卫生院开过去,一路上,钟清舒的视线紧紧盯着男人,不离开一分一毫。
她就这么看着,突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钟清舒瞪了瞪眼睛,手下意识的抬了抬想迎上去,突地像是害怕,抬眼求助般的看了一眼随行的医护人贝。
护士看了小姑娘一眼,知道她跟这个伤患是小两口,低声道,“没事儿,生命象征平稳,你可以摸摸看,还是热的。”听护士这么说,钟清舒下意识呼吸一窒,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抬手,试探的握住那双早已经看不出肉色的手。明明凉得厉害,跟她的手一样的凉,可偏偏她感受到里里面轻微的跳动,似乎让她凝结的心也一下一下的重新活起来。钟清舒就这样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都一直握着,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物品,握在手心里感受着他真实存在却又不敢用力。突地,怀里小家伙不安的动了动,钟清舒垂眼,看到小崽子眼巴巴的望着,大眼睛里红扑扑的,钟清舒收回手,轻轻握住小崽子的小手,温声道,“望望怕不怕,要不要摸摸哥哥?”
小家伙瘪着嘴,带着哭腔说不出话来,只狠狠的点点脑袋。钟清舒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大佬垂着的手心之上,一家三口就这么交叠着,仿佛劫后余生。
救护车开回卫生院,已经上午十点,第一时间配合着安排了急救,钟清舒跟小团子被隔绝到了手术室外面,浑身脏兮兮的等着,路过的人或可怜或嫌弃的目光落在叔嫂俩人身上,钟清舒无暇顾及。赵南他们晚了一个小时赶回来,赶到了手术室门外,看到嫂子跟望望,膝盖一软,狠狠跪了下去。
钟清舒抿了抿唇,抬手扶他起来,赵南哭红着眼摇头不起。钟清舒低声道,
“你哥会没事,别让我再忧心你的情况。”他再跪下去,就成了负担,赵南带着悔恨站起身,只有一句无用的对不起。钟清舒轻轻摇头,
“这是意外。”
可这意外明明他哥能避开的,嫂子千叮万嘱的,他都听见了,不长记性。钟清舒抬眼看着亮起的手术室灯,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几乎意识到恩人出意外的那一刻起,她周围的时间仿佛完全静止了。“啪嗒。”
手术灯熄灭,又过了十多分钟,手术室内医生才走出来。钟清舒立马拉着秦望过去,乌黑的眸子里满是血丝。“医生,我男人……他怎么样。”
老医生点点头,声音严肃,
“大腿被石头压着,持续时间过长,失血过多,幸好抢救还算及时,腿算是救回来了,需要留院观察,养好了再出院。”听见医生的话,钟清舒周遭的空气似乎开始重新流动起来,呼吸之间都顺畅了很多,闷在心底的郁结慢慢散开。
“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急救完,医生离开手术室走廊,钟清舒反复吞了吞口水,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新生。
大佬会长命百岁,好好活着,她能够改变所有的。又过了十多分钟,护士才推着床车从手术室里出来,钟清舒连忙跟随过去,护士看着面前几人脏兮兮的模样,清楚发生的事故,倒是没有嫌弃,只皱盾道,
“安排了三楼住院,一会儿看完人之后,请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住院病房里还有其他患者。”
钟清舒连声应下,跟着一块儿进了病房,垂眸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恩人,就这么守着动也不动。
小家伙挨在她身边,一大一小两个雕塑,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床上,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随后是轻颤的眼里,一点一点睁开。
秦越铮黑漆漆的眸子划开,一点点汇集的视线,缓缓落在床边的一大一小身上,嘴唇干裂,锋利硬朗的轮廓,此时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