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起床,换上衣服出门。
到了门外,看着外头已经几乎化完成水的雪,捂着手轻轻哈了哈气,怪不得今天会被冷醒,这是雪都化了。
不消一日,夜里没下雪以后,一早就化得干干净净。跟北方下完雪以后估摸着冻到三四月份冰都还不会化的干燥冷度相比,南方的雪来的快去得也快,看着地面的水流着,钟清舒轻轻吐出雾气,去了伙房。“嫂嫂,都没有雪了?”
小家伙带着手套,托着下巴坐在火边外头看着她,小脸上满是遗憾,钟清舒没忍住弯腰捏了捏他的鼻子,坐在小崽子旁边。小家伙这雪似乎玩不腻一样,每天都像个小疯子一样,自己堆雪人,钟清舒看着都替他觉得冷,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感冒了,现在这雪化了,心里还松了口气。
取了会儿暖,一家人纷纷带上围裙,又认真带好袖套,开始干活。外面都是水声,秦越铮扛着锄头去掏一道水渠,把水顺出去,又把院子清扫干净。
钟清舒先把猪蹄处理干净炖上,同时把米淘出来,控出淘米水,又把家里买回来的对联取出来。
小家伙帮她拿着对联,看着一大一小拎着条凳要贴对联,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儿,高大的身影代替了小姑娘的位置。
钟清舒立马退下来,站在外头指点江山,指挥着大佬把对联贴好,一家三口就这么贴完以后。
钟清舒低声道,
“家里的鸡跟那条鱼都要处理。”
鸡跟鱼都还没宰,这事儿只能交给大佬。
秦越铮动作利索,拎了钟清舒买回来的老母鸡宰了,又浸泡了热水,把毛都处理干净,又杀了鱼,开膛破肚处理好,都交给自家媳妇。钟清舒接过他的战利品,开始处理着把鸡跟鱼都上锅。一家人就这么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收拾干净,钟清舒在伙房里忙里忙外。炊烟袅袅的院子,发出一阵一阵散不去的香味儿,下午快五点,钟清舒回头去喊屋外的人,扬声道,
“秦越铮。”
“你去喊一下路平跟南子他们,过来一块儿吃饭。”这种日子,不论他们来不来,人是要叫上的。男人嗓音低沉的应了一声,钟清舒想了想提高音量,“秦家跟钟家那边,我们不去喊了。”
关系本来就僵了,没必要强行维持。
听着屋外男人应了一声,钟清舒开始把饭菜都端上桌,准备吃饭。没一会儿,男人回来,嗓音低沉,
“今天都不过来,明天吧。”
今天年夜饭,在家里吃才是正常,钟清舒了解,轻轻点头,随后看着男人,眉眼微弯,
“该放个炮仗,我们吃饭。”
这年夜饭吃得越早越好些,男人从屋里拿上一盘炮仗,从伙房里抽了一根柴火就要出门。
小崽子立马捂着耳朵跟着哥哥冲出去,钟清舒在屋里捂着耳朵,没一会儿鞭炮的声音传来,她眯了眯眼看见被大佬拎着回来的秦望,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秦越铮黑眸望着小姑娘白净的眉眼,黑眸里也渗满了笑。钟清舒眉眼弯弯,给大佬盛上酒,又给自己跟小崽子倒了果汁,一家人坐在一块儿,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色香味俱全了。秦望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香喷喷的菜,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钟清舒抬眼,视线不期遇跟男人看过来的视线落在一起,她下意识弯了弯眉眼,轻轻举起自己手里的果汁,望着大佬,“除夕快乐,新的一年,你要多笑笑。”
男人唇角微微扯了扯,冲着小姑娘映出一抹笑。钟清舒眼尾微扬,又笑眯眯的跟望望碰了碰,一家人才开始吃着香喷喷的年夜饭。
“嫂嫂,好好吃。”
小家伙吃得满嘴流油,都不知道该吃那一样,他都好喜欢吃的。屋外,陆陆续续穿来村里其他人家放鞭炮的声音,宁静的村里热闹起来。一家人围在火边,吃着他们第一年的年夜饭……阴冷的天气,虽然没有雪,夜黑得很早,刚吃完饭,天已经黑了,钟清舒坐在火边烤火。
身后男人收拾着把碗筷清洗干净,钟清舒抬手揉了揉小家伙鼓鼓囊囊的肚皮,柔声道,
“有没有不舒服?”
小家伙实在是吃得有些多了,这小肚皮她都怕撑不下。小崽子乖乖晃晃脑袋,肚皮撑得涨涨的,好满足。等大佬收拾完家里,一家人坐在火边,当是守着夜,小崽子坐在火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还是没坚持住,埋进钟清舒怀里睡着了。男人俯身把弟弟抱起来,黑眸落在小姑娘身上,哑声道,“回屋里睡。”
钟清舒眼皮耷拉着,打了个呵欠轻轻摇头,“还没到时间呢。”
她想等着过了十二点,男人幽深的眸色落在小姑娘固执坚持的乌黑眼睛里,喉咙上下鼓动没说什么,抱着秦望回屋里让他睡了。没一会儿,男人回来,坐在钟清舒身边,她眨了眨眼,仰脸望着大佬,软声询问,
“秦越铮,你以前守岁过没有?”
男人硬朗的轮廓陷入阴影,半响,钟清舒听见他有些嘶哑的嗓音,“嗯。”
“给秦望守过。”
钟清舒几乎立刻呼吸一滞,抿了抿唇压下从心底涌出的酸涩。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以前,是他们替我守。”
所以他们都没了,他是秦望唯一的哥哥,自然要照顾好弟弟。“媳妇儿,困了去睡,我给你守着。”
钟清舒心底酸胀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跟大佬以往的日子,到底谁更可怜些,她闷着脑袋轻轻摇头。
“陪你一起。”
从出生开始,她都是自己替自己守着,以后……不说以后,起码此时此刻的新年,有人陪她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