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抵抗。
无论灵骨能否找回,横竖只与她自己有关,可若段简因她受了伤,她怕是要内疚好一阵子。
想到这儿,叶凝心一横,果断扔了长绳,灵力化为刀刃,去割腕间的红绳。
她想得简单,紫玉没了,便不用再受神力所控,得了自由,就能去寻人。
可此物毕竟是神器,哪能教她如了愿?
感受到外力的破坏,还未等叶凝将红绳隔断,那紫玉便先一步反击。
叶凝的胸口被狠狠拍了一掌。
从十万八千里的高空骤然下坠,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畔的流云悠悠浮于高空,四周树影憧憧,缠绕在腕间的神力才终于缓缓消散。
四周一片昏暗。
叶凝用符纸掐起一团火焰,正打算打量四周,灵台忽然一烫。
是妖气。
她好歹是天璇宗的修士,对妖气自然格外敏感。
有了火光,叶凝看到树林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血雾,那血雾并非鲜红,而是暗得发紫、发黑,似陈年旧血。
此念一生,她顿觉空气里弥漫起了血腥之气,直冲脑际,教她喉间泛起酸涩,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几欲作呕。
身后有一道人影掠过。
“谁?”
叶凝耸然一惊,转身往四处看去。
并没有人。
叶凝吞了吞口水,从符箓袋里翻出几张符纸,捏在掌心,不出片刻,那些黄纸都无一幸免地染上了涔涔汗渍。
其实,也不怪她害怕。
入天璇宗十年,叶凝一共便下了两次山。
一次是五年前,宗门弟子下山历练,她捡回了青羽;另一次是三年前,她随师尊下山,偶然间救下段简。
别说妖族了,便是略偏远些的仙族,她都不曾去过。
风掠过枝桠,“吱吱嘎嘎”地叫着。
叶凝的心便跟着“咚咚咚”地猛跳着。
她想走。
可苍天却一再不想让她如愿。
几乎在她提起裙角的瞬间,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入了我血雾阵,还想着要走了?”
这声音像极了钝刀划过布帛,穿透耳膜,似乎要在脑子里剜出一个洞来。
叶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师尊说过,九洲大陆上有一只魅妖,暴虐无道,所行之处,血雾漫天,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仙妖的血。
她本为千年厉鬼,二十年前戾气席卷九洲,趁机吸食戾气,日复一日,竟用戾气修炼出了妖丹。
自此之后,似鬼非鬼,似妖非妖。
鬼帝管不了,妖王也降不住。
这、就被她碰上了?
神玉带她来此处,莫不是灵骨被这魅妖夺了去?
叶凝心底哀哀叫了一声,也只能硬着头皮循声看去。
一道身影自林中而出,血衣白发,见她看来,身形一闪,似幻影般瞬间欺至眼前。
魅妖俯下身凑到她脖颈处,似对待猎物般轻嗅了几下。
阴冷的气息从锁骨蔓延至全身。
叶凝身子紧绷僵直,双腿连一步都难以挪动,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随着魅妖的一举一动溜溜转动。
过了许久,魅妖才抬起头来,妖冶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诧异:“奇怪,分明初见,你身上怎会有故人的气息?”
此话一出,叶凝头皮一阵发麻,更加确信是这不鬼不妖的东西偷了她的灵骨:呵,你体内装着我半块灵骨,能不觉得我的气息熟悉吗?
可眼下打不过,也跑不了,要回灵骨更是异想天开。想活命就得拖延时间,闹出些动静来,将局势搅乱了才能找到机会逃跑。
于是,叶凝冷静下来,张开嘴便是一通胡扯:“我也觉得你很熟悉,莫非我们从前见过?”
边说着,她悄悄掐了个诀,将手中符纸化作鸟雀,趁魅妖不备,将其送了出去。
她的仙灵之气虽不精纯,但在妖界,一丝一毫的仙气都能掀起不小的波澜……
“有些意思。”
魅妖并未动手,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无论修士还是妖兽,但凡见了她的,就没人不感到害怕,更别提还敢同她套近乎。
叶凝也是壮着胆子死撑着,藏在袖中的手几乎要将那一角衣袍给攥烂了,才勉强扯出一抹笑,继续胡扯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仙族有件法器,可以测两人之间的缘分,既然你我都对彼此有熟悉感,何不测一个试试,万一你我前世是姐妹呢……”
说罢,她从袖中抖出一张符纸,依照记忆将它幻化成段简送的那面水镜的模样。
“是吗?”魅妖不为所动。
她好歹在这世间游荡了千年,岂能轻易被一个小丫头骗到。
不管叶凝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她只环抱双臂,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警惕地观望。
叶凝的心咚咚跳着,也不知趁机放跑的符纸什么时候能骗来妖兽。
这会儿即便像个小丑,也只能咬着牙将这个骗局做得更真一些。
腕间的紫玉闪了闪。
叶凝垂眸一瞥,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双指一并,装模作样地从额前抹过,实则用那款大的袖袍遮挡,将先前投入紫玉的念力取出,再将其投入符纸所化的水镜里。
有了神力,“水镜”霎时灵光流转,瞧着还当真有几分仙族法宝的意思。
叶凝手腕一抬,自指尖溢出的灵力将它推向魅妖,道:“真真假假,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魅妖有了几分兴趣。
就在她伸手去抓“水镜”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划破血雾,从斜刺里飞驰而来。
魅妖脸色骤变。
叶凝也陡然一惊。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应是她方才放出去的灵符召了人来,心中不由一喜:乱起来了,乱起来了!若想逃跑,现在就是顶好的时机!
眼瞅着魅妖祭出妖骨鞭,往剑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