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但是比起逃避，他更想改变这里。
哥谭不是没有办法变得更好，只是很难，很难很难，不过现在已经有所改变了，那个人形蝙蝠，那只罗宾鸟，他们所做的即使杯水车薪，也是在慢慢的改变这座城市。
或好或坏，都是在改变。
他也想做点什么，不想被丢下。
“嘿，公主，你想——”
女孩已经睡着了，太阳光线下她的发丝依旧盖住了她的脸让杰森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的皮肤是那样的惨白。
是的，惨白。
杰森见过不少横死街头的人，他们的皮肤上通常有烂疮和无数的伤口，但是他们的皮肤也是这般的惨白没没有一点血色。
她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偶尔可以看到轻微的颤动。
还真是个小公主。
他也不是笨蛋，他察觉到了，这个‘芭祖卡’身上有着不属于哥谭的气息，说起来好笑，这好像哥谭人的特殊技能——两个哥谭人之间总会相互感知——这个女孩不是本地人，是个外来者。
哥谭不会欢迎外来者的。
或许这就是她患上这种疾病的原因也说不定，哥谭在惩罚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威胁她离开。
杰森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昨天晚上他留下来的苹果，一面是鲜红的颜色，一面是磕碰损坏、快要腐烂的创口。
咬下一口，依旧是甜美脆爽的口感。
水果在犯罪巷几乎算得上是奢侈品，老杰克背后是个势力很大的团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企鹅人还是黑面具，但是依据这些他一直抢占着便利店后面最好的地方。
虽然这个隐藏的地方别人一般来说找不到，但是以后该怎么找到吃的却成了问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个离谱的要求还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藏身所，或许是那种感觉——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携带着一种随时都可以破碎的感觉——她没有什么求生欲，而他反而觉得这个人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她只是需要一个……
锚点。
对，一个锚点，一个心理依靠，她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被拐到这里来的，也有可能是一直没有办法知道外界事情而被囚禁的，所以对生命的理解并不透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即使活的糟糕又萎靡但是却依旧要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总而言之，她需要知道生活是什么样的，生命是什么样的。
虽然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好示范就是了。
杰森自嘲的笑了笑，他可都不知道自己还这么会替人考虑。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切下剩下的一点保存还完整的苹果放在旁边的一个铁盘子上，他把手在裤子上抹了两把。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夏日正午的哥谭连鸟都飞不起来，得趁着现在出去搞点东西。
因为疾病，女孩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两声憋闷的咳嗽，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睡在夏日的正午，冷的发颤。
周围已经没有干净到可以盖到别人身上的衣服了，杰森无措的抓了抓手，最后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得上是干净的红色帽衫脱了下来盖在女孩的身上。
跳出庇护所盖好隐蔽，杰森看着自己只穿着单薄短衫而露出来的纤瘦胳膊，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脸刷的红起来。
“我是笨蛋吗……”
一边这么念叨自己，轻盈的小身板一边爬上了最近的消防楼梯，顺着建筑的背阴面悄悄地贴到了几条街外的面包房。
芭祖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似乎就没怎么见过这座城市的日光。
“杰——咳咳咳、咳咳咳咳！呕咳咳咳！”
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只是感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像在炙烤着她的喉咙，她刚想说话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
摊开手掌，是一滩混着血迹的胃液。
行吧，病的还挺重。
想要把手掌心的血渍抹干净，她这才注意到身上铺盖着一件红帽衫，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在夏日的中午盖着衣服也不会觉得热。
“小刺猬还挺贴心。”
“哼，别那么叫我。”
“！”
和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方向的木箱子被推开一角，先是丢进来了一个略显脏兮兮的牛皮纸袋子，然后就挤进来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
她赶紧爬起来上去迎，一站起来，脚上硬邦邦的感觉让她停下来，脚腕被两根木棍夹在中间，外面用粗糙的藤蔓绑了好几圈。
把杰森扶起来，芭祖卡拍了拍少年人身上的灰尘和蜘蛛网，然后把袋子捡起来“晚饭？”
“昨天吃过了，这是药。”
打开包装，是几盒外包装皱巴巴的止咳糖浆，又看到杰森脸上和胳膊上的伤，搞得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先感动还是先纠正一下小孩长身体饭要每天都吃的概念比较好。
“杰森，你其实不用……”
“你咳嗽吵到我休息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这就是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芭祖卡把纸袋子放在铁桶盖上，表面已经氧化的那瓣苹果拿在手里，一拐一拐的跟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森？”
“干嘛…唔！”
苹果的清甜再次在嘴中绽开，杰森下意识的咬住嘴里的东西，看到女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拆那瓶止咳糖浆。
“这是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