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冲邹强挑了挑眉,戏谑道:“你报还是我报?”邹强嘴唇抖动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双手抖动了几秒,直接捂住了脸。大家也都看出来他在撒谎,老许脸色复杂地把邹强带到别的办公室。在老许耐心的劝告下,邹强最终交代了事情经过。最终处罚结果是,邹强因恶意诬告同学作弊而记大过,并在学校论坛公开发表道歉声明。
等一系列事情处理完,已经临近晚自习放学。邹强自事情败露后就一直脸色惨白地低着头,被赶来后脸色铁青的父亲接走。
年级主任代表学校对两方家长表示歉意后,就送他们出了门。汤建伟一出办公室就捞住了管家的袖子,压低嗓音问:“你刚才说赔偿的事………
管家顿了一下,伸手朝楼梯间示意,走过去时已经掏出了钱包。汤慈看着汤建伟弓腰跟上的背影,难堪地垂了垂眼,对一直站在她旁边的盛毓说:“我去趟卫生间,你先回教室吧。”盛毓偏头凑到她耳边:“不是去哭吧?”
汤慈愣怔住,前一刻还平常的鼻腔蓦然泛了酸。她慌张摇头,说:“没有。”
盛毓仗着自己长得高,将身后老师家长的视线通通遮住,肆无忌惮地揉了一下汤慈的脑袋:“快去快回。”
汤慈洗完手,一转头看到等在卫生间门口的秦玲。见她出来,秦玲热络地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小慈,我跟你爸在校门口等你,你放学就别坐地铁了。”
汤慈抬了一下眼:“你们先回家吧,我放学还得再写一会儿作业。”秦玲搓了搓手,笑着问:“跟那个叫盛毓的同学一起吗,你俩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汤慈指尖陷进湿润的纸巾,直视她的眼睛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秦玲讶然谄笑:“刚刚他在办公室里那么护着你,这还普通啊?”汤慈厌倦她的弯弯绕绕,直接问:“你到底想问什么呢?”秦玲朝空档的走廊看了看,拉过了汤慈的手,意味深长道:“秦姨知道你现在学业紧张,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人生大事不止有学习这一件。”她顿了顿,放缓声音说:“其他的机会该抓住也得抓住。”汤慈听出秦玲的意思,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她甩开秦玲的手,轻声问:“我妈妈去世那一年,你就是这么抓住机会嫁给我爸的吗?”秦玲听着她柔和的声音,脸上却像是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汤慈看着她挺着肚子脸色发红地站着,没再说什么,撂下她回了教室。√
沸沸扬扬的作弊事件,在第二天紧张的考试和即将到来的寒假里变得无人在意。
因此,也是到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汤慈才听闻邹强第二天缺考,随后就办理了转学手续。
班里同学提到他,有愤怒,有厌恶,有理解,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唏嘘。汤慈偷偷在心里伤感了片刻,之后就全身心为期末考的成绩而紧张。期末考会直接做成年纪大榜贴在公告栏,一放学,汤慈就拖着江蝉下楼去看。
临近公告栏,看到密匝匝的人影和公告栏里的红色榜单,汤慈的脚步又慢下来,紧张到不敢上前。
江蝉远远听到有人提到汤慈的名字,说她再次蝉联年级第一。“你还是第一!"江蝉兴奋的抱住她,安慰道:“这下能放心了吧。”汤慈吞吞紧锁的喉咙,小声:“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江蝉了然,拍拍她的肩:“我先去看,要是盛毓成绩不理想你就别去看了。”
她才刚说完,公告栏下陡然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盛毓年级九十八名?!”
“太夸张了吧,从垫底飞升到前一百!!”噪杂的议论声如飓风,呼啸着将汤慈包围。她愣怔了几秒,才在江蝉的欢呼声中笑了出来。一直到吃完饭回到教室,江蝉一直在和汤慈聊下学期座位的问题。“奖学金拿到手,你的任务圆满完成!“江蝉坐在盛毓的位置,兴冲冲问汤慈:“那你下学期是不是要换到前面坐了?”汤慈余光看到盛毓来到门前,看到自己座位被占,就顺势和几个男生站在走廊说话。
她点点脑袋,压下心头的怅惘:“应该是的。”江蝉抱住她的手臂撒娇:“我先提前许愿跟你做同桌。”江蝉说着探头探脑朝讲台看:“话说回来,最后一排看黑板确实辛苦,还好你就坐着几个月。”
汤慈倒没觉得太辛苦,但还是附和着说:“是啊。”由于明日就要放寒假,因此预备铃声响起后,走廊上的学生扔站着聊天,打定主意踩着上课铃回班。
盛毓罕见地提前来到位置旁,隔着汤慈的肩膀拿水杯喝水。江蝉意识到自己碍事,吐吐舌头,起身回了自己座位。盛毓拧着瓶盖坐下,侧目睨着她问罪:“利用完我就想跑?”意识到他听到了自己和江蝉的对话,汤慈心虚地搓了搓耳垂:“不做同座你也可以找我补习的。”
汤慈想到他那帮放了假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朋友,补充道:“放假的话我还可以去图书馆给你补习。”
盛毓不置可否,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脸上:“这周末可以么。”汤慈的假期向来无事,她点点头说:"可以的。”盛毓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推到了她的桌面。汤慈定睛去看,是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卡。大脑瞬间卡壳,她垂着红透的颈子,磕磕巴巴地明知故问:“这这,这是什么啊…”
盛毓神色平常:“我住的地方。”
汤慈脸颊上的热度消散一些,抬眸怔怔看向他。“酒店的书房更安静,"他沉磁的嗓音拖得很慢,有种蛊惑人的意味:“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