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个老家伙还是不服。
吴总工准备强行准备压下。
“周司令,吴总工。”
一个平静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陈明向前走了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两位大佬的身前。
他独自一人,面对着会议室里那十几道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愤怒与质疑的目光。
“谢谢二位的维护。”
“但是,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这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周振邦和吴总工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明。
就连那些刚刚还在咆哮的专家们,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疯了?
“技术,是靠实力说话的,不是靠任命书。”
陈明环视全场,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被围攻的窘迫,反而透着一种外科医生走上手术台前的,极致的冷静。
“我确实年轻,也确实是个外行。”
“各位前辈有疑虑,是理所应当的。”
他顿了顿,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最先跳起来,情绪也最激动的,负责声呐系统的白发老专家身上。“这位老先生请问你负责那一部分?”
“老夫黄克功,负责的是声纳系统。”
“黄老,那我就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陈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您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有的主动声呐,它的探测距离,为什么始终无法突破三公里这个瓶颈?”这个问题,问得太基础了。
基础到像是在问一个数学家,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黄克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被轻视的薄怒。
“这还用问?!”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老一辈专家的绝对自信。
“声波在水中的衰减,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这是最基础的物理定律!”
“我们的声呐基阵功率已经开到最大,再大,我们自己的潜艇都要被震聋了!功率上不去,探测距离自然就上不去!”
“这是定律!是物理学给我们画下的死线!谁也突破不了!”
他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会议室里不少专家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他们所有人都面临的困境。
不是他们不努力,是物理规律,把天花板给焊死了。
“说得好。”
陈明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物理定律,确实无法违背。”
“但是,”他的话锋猛地一转,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让黄克功心头猛地一跳的锐利光芒!“谁告诉您,我们一定要在“功率’这条赛道上,一头撞死呢?”
“什么意思?”黄克功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黄老,我再问您。”
“一个漆黑的夜晚,您想找到一个躲在百米之外草丛里的敌人。”
“您是选择,打着一个功率巨大,能照亮半边天,但同时也把自己暴露得一清二楚的探照灯,去一寸一寸地扫?”
“还是选择,关掉自己所有的光源,戴上一副最灵敏的耳朵,去静静地聆听,他发出的哪怕最细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
一把,捅向了全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黄克功那颗被“主动探测”这个思维定式禁锢了几十年的大脑,在这一刻,像是被一道创世的闪电,轰然劈开!
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双总是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空白。
“探照灯,就是我们现在的主动声呐。”
陈明的声音,像一柄重锤,将黄克功最后的骄傲,砸得粉碎。
“我们拼命地提高功率,就像在黑夜里拼命地打亮自己的探照灯。我们是能看得更远了,可方圆十里的敌人,也同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这个亮得像太阳一样的靶子!”
“我们在用自己的“大嗓门’,去寻找敌人的同时,也在用这个“大嗓门’,告诉所有人一一我在这里!快来打我!”
“这根本就不是在捉迷藏!”
陈明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这是在自杀!”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专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台前的年轻人。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听一场技术报告。
他们是在被一个来自更高维度文明的使者,无情地,降维打击。
“那……那你的意思是……”
黄克功的声音,干涩,嘶哑,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们……我们应该去听’?”
“对。”
陈明点了点头,他走到那块巨大的黑板前,拿起粉笔,画出了一个全新的,他们闻所未闻的声呐系统结构图。
“我们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用错了地方。”
“我们未来的方向,不应该是去造一个更“响’的喇叭。”
“而是去造一个,更“灵’的耳朵。”
他指着黑板上的图纸,那上面,是一排排如同鱼鳃般密布的,长长的阵列。
“这个,叫“拖曳式线列阵声呐’。”
“我们不再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声音。我们拖着一条几百米,甚至上千米长的“尾巴’,这条尾巴上,有上百个,上千个高灵敏度的水听器。”
“我们把自己,变成一个绝对安静的,潜伏在深海里的幽灵。”
“我们不去问“敌人在哪’。”
“我们只去听,大洋里传来的,每一个异常的声音。”
“敌人的螺旋桨声,敌人发动机的震动声,甚至,是敌人艇员在舱室里,不小心掉落的一把扳手的,声“我们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