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玩那条与制服相配的深灰领带。
“你说话,我不爱听。”
一只手撑住她身侧的围栏,“那你来说,我听你说。”
克莱尔撇嘴,迪克的嘴唇在她眼前晃。他果然安静了,唇线不自觉用力抿着,神态无辜。
克莱尔扬眉,“巧了,我刚好是个哑巴。”
迪克抬眼,他不吭声,默默朝前凑了凑。灯光被天鹅绒的落地窗帘拦截在外,滤出暧昧的光线。
好看的皮相总是更容易在人际交往中占据优势,克莱尔向来喜欢这张脸,她的手指落到迪克抿住的唇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猩红窗帘挡住了喧闹嘈杂的大厅,隔出一片万籁俱寂。不调情很可惜,但克莱尔刚刚承认自己是一个哑巴,真是话说早了。
她心头琢磨着要不要坚守自己临时加上的道德底线,迪克忽然微微后仰,又贴近,去而复返的柔软触感落到克莱尔指尖。
克莱尔呼吸一顿,抓住领带将人拉近,促狭道:“你在勾引你的前女友吗?”
那他的行动很成功了,谁能拒绝喂到嘴边的美餐?
她不等人回答,俯身与迪克接吻,手指轻柔地滑过肩背,一下一下抚着迪克的后颈。
迪克搂着她,在她的亲吻越发放肆时放缓速度回应。
“CC,”他有些窘迫地低声道,“换个地方……”
克莱尔含着他的喉咙,好似随时要咬开皮肉,啜饮鲜血。
“好啊,”她含糊不清道,“去我那儿。”
她们没有回到人来人往的大厅,直接从二楼阳台翻下去,从热闹欢快的庆功宴上逃走。
克莱尔从前在迈阿密生活,和布鲁德海文外勤办公室一起来到这座湿润的城市。她没有租房,私人游艇承担了单身公寓的功能,用港口的租金代替房租。
机车一路狂飙,两人用最快速度逃进克莱尔的游艇。
黑蓝的海水卷起浪,风有了灰暗的颜色,游艇随海浪起伏。克莱尔撑着床,迪克重重咬了她的嘴唇,一个幼稚的报复。
她在火焰的燃烧中变沉了,残骸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她张嘴,吐出一串气泡。每个泡泡都折射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记不清了。在情热的间隙里,有人往她的时间线里插入了一个回档,重返此时此刻,而被操控的角色只有隐隐的预感,并不清楚上一周目的故事。
克莱尔在海里不停下坠、下坠,猛地摔在厚实温暖的床垫上。
她下意识屈膝上顶,身体如弹簧般蜷缩用力,飞起一脚踹开压在身上的人,
重物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克莱尔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迪克的迷茫盖过了被踹下床的愤怒,他急忙探上来,凑到克莱尔身边。
“你在之前的行动里受伤了?”
他关切地看着克莱尔,蓝眼灿灿如星。
克莱尔对上他的双眼,欲言又止。她干脆推开惹她心烦的人,到游艇甲板上透气。
迪克跟在她身后,在她远望海面时小心地从后方搂住她。
“怎么了?”
“没事。”克莱尔说。
她们静静地靠着,吹着港口有淡淡腥味的凉风。两个人的身体像两颗棱角分明的打火石,摩擦碰撞间,便会擦亮火星。
克莱尔托住迪克的脸,他的嘴唇红润,是克莱尔亲昵的犯罪证据。
犯人有些意动,她勾住男人的领口,低低笑了一声,“你想不想开船到海上去玩?”
被引诱的人却没给出应有的反应,迪克直勾勾地瞪着船下黑沉沉的海面。
克莱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海浪翻涌,波澜不止。一样白色的漂浮物在水中浮动 。
克莱尔屏住呼吸,风带走了温度与感性,擦去蒙在眼前的水雾。
她看清楚了,是腿,是一条死白的人腿。
男性,成人,单独一条腿。它泡在海水里,在游艇边寂寞地漂浮。
克莱尔勾着迪克衣领的手一抖,慢慢缩回来,在迪克的制服下摆上擦了擦。
“是上天的谴责啊,分手就该有分手的样子。”她嘟囔着,朝旁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