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如同从九幽最深处一步步走上人间,脚下每走一步就仿佛无形的阶梯出现,让其在空中如履平地。墨黑的长袍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隐形,只有其上流转的暗金符文散发出微弱而冰冷的光泽,勾勒出他修长而漠然的身形。
许渊走得并不快。
但每一步踏下
整个地府诡域都会随之微微震颤,下方的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霜冻进一步加厚。最终。
停留在了张家大宅正上方,百米左右的虚空之中。
周身散发出的幽冥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
轰然压下!
噗通!噗通!
下方庭院中。
所有的张家族人,无论身份尊卑,无论实力强弱,都无法承受这股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本源的恐怖压力,双膝一软,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
甚至有些精神微弱的人直接被压得匍匐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
只有少数几个实力稍强的御诡师还能勉强站立,但也浑身颤抖,汗出如浆,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卑微。
淡漠的、如同深渊般的目光,许渊缓缓扫过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的身影。
冰冷、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领域内每一个张家人意识最深处,缓缓响起:
“交出,所有与许家案相关之人。”
声音不大。
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如同死神的宣判。
“我可以,给你们其他人……”
“一条生路。”
话音落下。
地府诡域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无尽的恐惧,在每一个张家族人的心中疯狂蔓延。
生路?
这个词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很多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张重山瘫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最终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哑而绝望的喊声:“交!”
“我们交!”
“所有涉及临江许家案的人,全部交给您,任凭发落!”
“只求·……”
“只求您能信守承诺!”
求生的欲望,最终压过了宗族的情谊,冰冷的现实面前,张家选择了彻底的屈服。
悬浮于空,许渊面无表情,只是那冰冷的眸光,似乎更加深邃了几分。
清算……
才刚刚开始。
当许渊那不容置疑的冰冷声音落下,如同最终通牒,张重山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嘶吼着下达了命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什么宗族情谊,什么颜面尊严,在灭顶之灾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很快。
一群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般的人被如狼似虎的张家护卫,此刻他们也只为自保,粗暴地推操着,押解到了庭院中央的空地上。
人数量约有二三十人,大多是张扬那一脉的直系亲属,包括他的几个叔伯、堂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儿子女。
还有一些是当初直接听命于张天豪、具体执行掩盖罪证、威胁许家夫妇的旁系爪牙。
他们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有人瘫软如泥,有人不住地磕头求饶,声音凄厉绝望。“渊主大人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张扬和他爹造的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被逼的!”
“求求您,放过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啊!”
哭喊声、求饶声在死寂的领域中显得格外刺耳,却又迅速被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死寂所吞噬,显得渺小而可笑。
张重山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对着空中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声音嘶哑卑微:“渊……渊主大人“涉及临江案的主要相关人员都在这里了,任凭您发落!”
“只求您……高抬贵手,信守承诺,放我张家其他无辜族人一条生路……”
这位在诡异复苏之前,站在人生巅峰的家主,此时的声音充满了乞求,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空中。
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那群哭嚎求饶的人。
在许渊的视野里,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绕着与许家惨案相关的、浅灰色的因果之线。
虽然不如张扬、张天豪那般粗壮漆黑,但也清晰可见,证明他们并非完全无辜,或多或少都从中受益或提供了助力。
尤其是那几个张扬的叔伯,因果线明显更深一些,显然当初也没少为张天豪出谋划策或是分享利益。“无辜?”
许渊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回应张重山的乞求,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
整个地府投影的温度仿佛再次骤降!
庭院的地面之下,漆黑的冰层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
咔嚓……
咔嚓……
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般的声响从地底传来。
紧接着。
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目光注视下,庭院覆盖着厚厚黑冰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洞囗。
洞口内部并非泥土,而是翻滚涌动的、纯粹由精纯幽冥之气和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碎片构成的漩涡。下一秒。
一只只完全由漆黑骨骼构成、指甲锋利如刀、燃烧着幽绿色魂火的鬼手,猛地从那些地洞漩涡中探出。精准无比地抓向了那些被推出来的张家族人。
“不一!!!”
“救命!!”
“家主救我们!!”
凄厉绝望的惨嚎瞬间达到顶点!
鬼手的力量大得惊人,且带着地府力量的禁锢之力,被抓住的正常人根本无法挣脱。
无论是哭喊求饶的,还是试图挣扎的,都被那冰冷的鬼手轻易地拖拽着,如同拖死狗一般,朝着地底那散发着无尽寒意和痛苦的漩涡拖去。
肥胖的中年男人,张扬的某位叔父,拼命扒着地面,指甲在黑冰上划出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