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许家宗宅。
深宅大院,亭台楼阁。
无不彰显着百年世家的底蕴与威严。
与张扬跋扈的张家不同,许家的宅邸更显内敛与深沉,一草一木似乎都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能量波动,显示着这里绝非寻常之地。
宅院深处。
一间守卫森严的静室内。
盘膝坐在一个复杂阵法中央的许家二长老许文强,猛地身体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噗!”
一口暗红色的、带着丝丝阴冷气息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溅落在身前绘制着玄奥符文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充满了惊骇、痛苦,以及一丝难以遏制的怨毒。
“二长老!”
“二伯!”
静室外守卫的许家子弟和闻讯匆匆赶来的几位许家核心人物见状,无不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许文强却顾不上理会他们,双手急速结印,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试图压制那正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反噬的诡异力量。
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他驾驭的诡异一一【镜诡】。
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冲击着他的心神!
镜诡通过方才被强行湮灭的投影,清晰地感知到了许渊那蕴含地府法则的、至高无上的幽冥气息。那是远比它这种规则类诡异更加本源、更加恐怖的力量!
对于【镜诡】而言,许渊的气息既是无法抗拒的吸引,更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敌意。
这种矛盾让它彻底失控,疯狂地反噬着它的驾驭者许文强。
“呃啊……该死的.……”
“小畜生!”许文强从牙缝里挤出痛苦的咒骂,心中对许渊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本以为凭借自己资深御诡师的实力和许家二长老的身份,亲自投影劝说,许渊再怎么桀骜,也该有所触动或忌惮。
却万万没想到。
对方竟如此狠绝霸道,直接碾碎自己的投影,更是引动了体内诡异的反噬。
这简直是将许家的脸面和尊严踩在地上摩擦,更是让自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好不容易才勉强将【镜诡】的反噬暂时压了下去,许文强气息萎靡,脸色依旧难看至极。
抬起头,看向围拢过来的许家现任家主许延钧,许渊名义上的大伯、三长老许文慧以及其他几位实权人物。
“二哥,怎么回事?”
“那……那诡小子竟如此不识抬举?!”
三长老许文慧,是一位看起来风韵犹存、眼神却颇为锐利的中年美妇,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许文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沙哑地将方才在张家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
重点描述了许渊如何冷漠地拒绝认亲,如何毫不留情地碾碎他的投影,以及最后那番充满杀意和嘲讽的静室内。
一片死寂。
所有听到这番话的许家高层,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他竟然真的如此决绝?”
许廷钧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和许家的地位后,仍选择与家族为敌,甚至扬言要上门清算?”
“这……这怎么可能?”
在他们的预想中,许渊这种自幼流落在外、缺爱受苦、又骤然获得强大力量的孩子。
在得知自己竞然是京都顶级豪门许家的血脉后,就算不立刻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回归家族,至少也会犹豫、动摇,可以被利益和亲情牌所打动。
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用世家的思维去衡量一切,认为没有人能拒绝回归许家所带来的权势和资源。
许渊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剧本。
“岂止是决绝!”
“那小畜生根本已经没有了一点人性,彻底化作了诡异!”许文强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怨毒更深。“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家族,什么大局、血脉!”
“眼里只有仇恨!”
“我们当初……或许就不该………”
“二哥慎言!”家主许延钧立刻打断了他,眼神严厉地扫过四周。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无论如何,这小子身负许家血脉是不争的事实。”
“此事已非张家一姓之私怨,关乎我许家颜面和京都格局。”
“且此子力量诡异强大,心性狠辣决绝,若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成心腹大患!”
“大哥的意思是?”
三长老许文慧眼神一凛。
“通知所有闭关的长老和客卿!”
“同时……”许延钧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联系“那边””
“或许……需要早做准备了。”
“此子,绝不能留!”
众人闻言。
心中皆是一凛,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已然升级。
然而。
就在许文渊的命令刚刚下达,众人心神未定之际一
异变陡生!
静室之外,原本透过窗棂洒落的、京都特有的苍白阳光,毫无征兆地……
消失了!
不是天黑,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一种绝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
骤然降临。
如同有人用巨大的墨汁瓶,将整个许家宗宅乃至其周边的天空,彻底染成了漆黑。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快!启动备用电源!”
外面传来许家子弟惊慌的呼喊和骚动声,静室内,许文渊等人也是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冲到窗边。只见窗外已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
家族内部紧急启动的备用电源和光芒,在这极致的黑暗中也显得黯淡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