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渊哥!”
“渊主!饶命!饶我一命!”许星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尖叫道。
“我知道!”
“当年是谁主使拐卖你的!”
“是我爹,是许延钧!”
“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是他害死了二叔,也是他默许张家在临江对付你养父母一家!”
“我都知道,我偷听过他和心腹的谈话,我可以作证,只求您饶我一命!”
“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许星宇的语速极快,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那黑色的洪流吞噬。
为了活命。
这位大少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
静。
就连那些疯狂冲击防御阵法的阴兵,动作都微微一顿。
所有幸存下来的许家人,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难以置信地看向那跪在地上、如摇尾乞怜的野狗般的许家少主,又看向脸色瞬间由死灰变得铁青、继而扭曲狰狞得如同恶鬼的家主许延钧。
父弃子,子叛父。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许家最高贵的父子俩,竟上演了如此丑陋不堪的一幕。
许延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星宇,嘴唇哆嗦着,一口鲜血猛地涌上喉咙,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怒火和……
被至亲背叛的绝望痛苦。
“逆……逆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嘶声力竭地怒吼,声音却因为气急攻心而显得外强中干。
而许渊俯瞰着这幕精彩绝伦的“父慈子孝”,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
抬了抬手。
汹涌向前的阴兵洪流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静止,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将那冰冷的杀意凝固在空气中。
所有目光,再次汇聚到许渊身上。
许渊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扫过跪地求饶的许星宇,又扫过脸色狰狞扭曲的许延钧。
“哦?”
“你倒是有点意思。”
许星宇充满恐惧和背叛的尖叫声,如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死寂的许家宗宅炸开。
“是我爹!”
“是许延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许延钧的心脏,也撕开了许家最后一块遮羞布。
刹那间。
所有幸存许家人的目光一那些原本带着恐惧、依赖、甚至最后一丝侥幸的目光一一骤然变了质。惊骇、难以置信、鄙夷、以及一种被彻底欺骗和出卖的暴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许延钧焚烧殆尽。
“竞……竞然真的是家主?!”
“为了家主之位,残害族弟,遗弃血脉?!”
“祖训严禁同室操戈!”
“他怎敢?!!”
“怪不得……怪不得二爷当年突然暴毙…”
“原来我们今日之祸,全是因他一人之私!”
“是他引来了这灭门之祸!”
窃窃私语迅速变成了愤怒的声讨。
刚刚还誓死护卫许延钧的御诡师和护卫,此刻眼神也变得复杂而冰冷,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这位家主的周围瞬间空出了一圈,如同病毒一样般被孤立起来。
众叛亲离,莫过于此。
“逆子……逆子!!!”
许延钧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个为了活命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再也压制不住!
“噗!”
口暗红色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
触目惊心。
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满头梳理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瞬间变得灰白枯槁。
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更深了,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从权势滔天的世家家主,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可怜老人。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势、所有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亲生儿子的背叛和族人的怒火彻底击得粉碎。艰难地喘息着,许延钧浑浊的老泪混合着嘴角的血沫滚落,发出一声声的唉气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名声、地位、家族……
甚至唯一的继承人,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毁灭。
男人缓缓地、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目光越过那些充满怨恨的族人,最终看向了虚空中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许渊依旧淡漠地俯视着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既无快意,也无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的戏剧落幕。
冰冷的平静,反而比任何嘲讽和怒骂更让许延钧感到绝望。
许延钧知道,在对方眼中,自己或许连一只值得愤怒的蝼蚁都算不上。
挣扎、狡辩、甚至求饶,都已经毫无意义。
惨然一笑,脸上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许延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试图搀扶他的护卫,护卫也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噗通……
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朝着空中的许渊,深深地伏下了曾经高昂的头颅。
“渊……主……
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许延钧……认罪。”
“当年是我利欲熏心,嫉妒二弟才华声望,恐其威胁我家主之位……暗中策划,派人将尚在年幼的你偷出遗弃……事后,又设计害死了二弟夫妇……”
“临江之事………”
“我虽未直接指使,但张家分支所为,我早有耳闻……却为稳固与张家本宗关系,默许纵容,甚至……暗中阻挠调查,掩盖真相……”
“一切罪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