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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结束,快要到中午的时候,采芝领着小婉急匆匆地跑回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祝松衍心中一凛,面上却还维着镇定,沉声发问:“小姐不是一直待在院中吗,好端端的怎会不见?”
采芝只得将之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通。
祝松衍听罢,皱眉问道:“你是说小姐出府后便支开你们,不见踪影?”
采芝点头如捣蒜:“我跟小婉沿街找了许久,愣是找不到人,这才回来禀告老爷。”
“来人!”祝松衍喊了一声,管家便领着仆从上前,他吩咐道:“你们跟着采芝,把小姐平日爱去的地方都搜一搜。”
祝希真走上前道:“我也跟着去找。”
祝松衍出声应允后,便盯着站在一旁的沈良隽。
沈良隽对上他眸光,立马接言道:“我可不去找她。”
“我也不曾指望你,”祝松衍冷哼了声,接着说道:“只是你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
沈良隽朝手边的椅子上一坐,脑袋高昂着,不无负气地说道:“不用你管。”
祝松衍定定地望了他许久,最后疲乏似的闭了闭眼。
管家带着人搜了半天,还是没搜出个所以然,只得回府里又多要了十几个人。
祝松衍原先还在椅子上坐着等消息,但搜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坐不住,干脆地在正堂绕着圈子走,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外。
沈良隽被他这绕圈的步法绕得眼晕,不禁出声道:“你光在这里迈步子有什么用,要是真急,你怎么不出去找去。”
祝松衍原先还能好声好气地与他说话,但女儿不见了半天,就是再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有些恼了,夹枪带棒地说道:“若不是你,我的成薇怎会跑出家门?!”
沈良隽自知理亏,哑在那里,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指不定再等些时候,她就自己回来了,往年不都是这样吗?”
他话音刚落,采芝就从外头走进门。
祝松衍连忙上前,急切问道:“如何,找着小姐没有?”
采芝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祝松衍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头脑有些发懵,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采芝,我问你话,小姐呢,你找着小姐没有。”
采芝失神的眼中,此刻闪出了泪星:“少爷让我告诉您,小姐......小姐她死了......”
祝松衍如遭雷击,身子晃动,险些跌坐在地。
倒是沈良隽倏地站起来,睁大眼厉声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
祝成薇出祝府后,找了个由头支开采芝跟小婉,便径直来到了护城河边,也不嫌脏,直在河边坐下,然后抱着膝盖发呆。
此刻日头刚上来,金色的微光漾开,很快浸透清澈的水面,袅袅白雾倾倒,更显得天地一片清寂渺渺。
她心情烦闷的时候,像这样吹吹微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便觉得心中平静。
但从前祝成薇只是看着水面而已,今日,她却觉得那波澜起伏的河水,像极了质地上乘的锦缎,似能柔柔地包裹住人。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谁的脚步声,她不得不回头看着来人。
但祝成薇转念想起什么,又别过脸,重新抱着膝盖,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相风朝不答,把问题抛回来:“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祝成薇不吱声了。
相风朝丝毫没有被冷落的自知,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祝成薇默许了他这行为。
两人在河边一直坐着,谁也不说话,只有微微的风声顺着河面拂来,带来些微湿润的水意。
祝成薇垂着眼,忽然觉得脑袋一重,有谁自然而然地把手放了上来,像哄小孩儿那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眼泪因这晃动,骤然掉了下来。
祝成薇的心绪乱得像打结的线团。
她强行忽视那人掌心的温度,固执地开口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用不着这样。”
相风朝“嗯”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
祝成薇听着他近在耳畔的声音,没法继续开口说让他走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泄气般,肩膀耷拉下来,说了句:“我才没哭。”
相风朝说:“我知道。”
祝成薇瘪了瘪嘴,又很小声地说了句:“其实我哭了。”
她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
但相风朝却轻轻一笑,说:“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