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取出少量食物,两人各自象征性地食用一点。
寓意夫妇从此共食一牲,同甘共苦,合为一体。
若不是在场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姒华欢恨不得马上把口中豚肉吐出。
谁要跟他同甘共苦,合为一体。
最后,女官将匏瓜的两半分别斟满清酒奉上,二人双手接过,尚仪唱:“行合卺礼!”
姒华欢与谢昀要先各自饮半瓢酒,女官再将二人手中的瓢交换,二人再饮尽对方瓢中剩下的半瓢酒。
象征夫妇二人从此合二为一,祸福与共。
姒华欢接过谢昀剩下的半瓢酒,一脸嫌弃,将他喝过的位置转到对面,咬着牙,闭着眼才能喝下。
饮毕,要将两片匏瓜用红丝线系在一起,放入锦囊,寓意永结同心。
姒华欢故意系得松松散散,敷衍非常,谢昀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线,十分善解人意道:“我来吧。”
女官八卦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垂眸忍笑。
怎么看二人怎么般配,明安侯还这般宠溺康乐公主,陛下真是赐了桩好姻缘呢!
谢昀认认真真地系紧红丝线,又扯了两下扯不开,才放心地放入锦囊中。
观礼宾客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浅笑,手肘偷偷捅身边的人,默契地交换一个八卦的眼神。
接下来按礼应拜见公婆,但因公婆已故,二人的位置上放置的是覆盖红绸的牌位,此流程也简化许多。
谒舅姑礼毕,嘉平帝宣布赐宴。
麟德殿内外早已设好数百席,由光禄寺官员指挥内侍、宫女如流水般奉上珍馐美味,殿内乐声四起。
此时殿外天边残阳将尽,姒华欢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自从早膳后,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看着为她布菜的傅姆动作缓慢,心里有些着急,“我自己来吧。”
傅姆拦下她的手,道:“殿下需保持仪态,浅尝辄止,多饮清茶。”
正要起身去与宾客们敬酒的谢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得意与忍俊不禁,她不客气地狠狠剜了他一眼。
自己的婚宴自己却吃不得,姒华欢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在饮了二十杯茶后,这场盛大的宫宴终于结束。帝后起驾回宫,两位新人则在庞大仪仗的簇拥下,前往明安侯府。
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京城的主要街道,天色已晚,道路两旁的树上插满了火把。街道早已由羽林军净街,百姓被允许在道路两旁观看。
人们争相目睹这皇家盛世,惊叹于仪仗的威严、车驾的华美以及传说中相貌惊为天下人的新婚夫妇。
仪仗绕城一圈后,抵达明安侯府,姒华欢又累又饿,一动都不想动。
谢昀先行下车,递给她红绸的另一端,见她无精打采,迟迟不接,小声道:“不想走了的话,我抱你进去?”
姒华欢一听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咬牙切齿地接过红绸。
谢昀恶心她真有一套!
进门需跨火盆,姒华欢看着眼前窜出老高的火焰,攥着裙摆,不敢迈步。
傅姆在一旁催促:“殿下,再拖下去恐误了入洞房的吉时。”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硬着头皮跳过去,忽然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腾了空。
谢昀单手揽着她的腰一转,她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鞋尖堪堪擦过火苗,人已经稳稳落在了对面。
“你!”她惊魂未定地揪住他前襟,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姒华欢红着脸拍开他的手,闷头扯着他往府中走。
在府内正堂再次进行了简化的拜天地仪式,二人被送入精心布置的洞房。
屋内红烛高照,帐幔低垂,床上铺着百子千孙被,案几上摆着象征吉祥的枣、花生、莲子等物。
谢昀被傧相带着到外面酬谢宾客,洞房内只余下姒华欢,和早已恭候的尚仪等人,就等着最重要的结发礼。
终于结束了。
姒华欢随手把喜扇丢到案几上,从盘中捏出一颗花生剥开优雅地放入口中,对她们道:“还有什么礼都省了,你们回去吧。”
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在宫中时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没法省去流程,如今眼下就几个人了,还做样子给谁看。
尚仪面露难色。
大婚之礼不完成,不吉利呀!
得不到回音,姒华欢懒懒掀起眼帘扫了她们一眼:“怎么,本公主支使不动你们了?”
尚仪、傅姆和所有宫女内侍们交换过眼神,恭敬地向她行跪拜大礼:“恭贺公主殿下与驸马新婚大喜,百年好合!”说完,众人悄然退下,掩上屋门。
姒华欢不耐烦地按按耳朵。
临走前还净说些她不爱听的。
门刚关上又被叩响,外面传来杜风的声音:“殿下,要传膳吗?”
传膳?她递给姚黄一个眼神,姚黄会意上前开门,问杜风:“传什么膳?”
杜风回道:“麟德殿时殿下未曾用膳,侯爷便差人回侯府,让厨房给殿下备了晚膳,现在要传吗?”
姒华欢一愣,原来当时谢昀去敬酒前看她的那一眼,不是嘲弄,而是注意到她不能进食。
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便道:“传。”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二十四道菜,和她在宫中时每日用膳的规制相同。
她轻哼一声,算谢昀的良心未完全泯灭。
头上的礼冠太重,重到她几乎都转不动脖子了,忙让姚黄魏紫给她把冠卸下来,终于是解脱了一大半。
姒华欢坐到桌前,刚执起筷子,谢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