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小鸡饭团
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江浸月案慈窣窣收拾行李的声音和谢昀几乎无法察觉的沉重呼吸。
那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被江浸月一件件塞进速干衣、登山杖、能量胶。谢昀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落地窗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见江浸月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谢昀起身去了厨房。他靠在料理台边，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饭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远远地看着江浸月，他的眼神像受了伤的小狗，带着无声的疑问和逐渐弥漫的恐慌。
江浸月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后背上烫个洞，但她没回头。两个人每天都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太久了，再加上谢昀即便是不能开口说话但其实他也有太多不愿意说的话。
可她想听。
就算他不能亲口说。
她需要找一个出口，虎跳峡独自徒步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压不下去。她几乎是赌气一般定了车票和酒店，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日程表里写下行程安排，分享给谢昀。
江浸月拉上背包拉链,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转向了他。“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就当放假了。”江浸月是对着厨房喊的，所以亲眼看着谢昀的脊背一阵阵地垮了下来。“我走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谢昀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没有理由留下她，一个都没有。这是她的家，他是她聘请来的厨子。
他是个哑巴，而她是个正常人。
可是……
谢昀快步走到茶几旁，拿起空白的写字板,笔尖划过白板发出急促的沙沙声。“要去哪里？去多久？”
他的字迹一反往常的工整，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江浸月避开了他急迫的视线，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出去走走，散散心。”最后两个字重重的拉长，显而易见的强调。她还在生气。
谢昀扶住茶几边缘，稳住了身体。
这模糊的回应像是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谢昀心中名为害怕失去的门轰然开启。
她突如其来的出门计划、她此刻模糊的回应、昨晚他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指向他最为恐惧的结论一一他们的关系要在此刻按下暂停键了，她要走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冬日里的冰水，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抓住江浸月的手腕，身体因为脱力缓缓地滑落在沙发上。江浸月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潮湿，心里莫名有些奇异的酸涩。他抬着眸子，望着居高临下的江浸月。
眼眶迅速泛红，一种破碎的绝望从他深邃的眼底涌出。他摇着头，另一只手徒劳地握着自己的喉咙，发出模糊而短暂的气音。因为说不出挽留的话，他只能拼了劲地摇头。江浸月耐心很好地站着，不问也不说。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滚落，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下砸在江浸月的手背上。
眼泪虽然没有温度，却让江浸月的手莫名生疼。她彻底愣住了，因为她从未见过现在的谢昀。他总是安静的、隐忍的，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那双细腻的、勤劳的手做出一道道充满烟火气又带着幸福感的佳肴，而这些菜也反映了他的世界是温暖而又美好的。
此刻，这个世界的堤坝仿佛悄然崩塌。
他松开了他的手腕，双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笔。“别走。”
“求你了。”
“那些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一连串的句子被他慌乱地写下，字迹潦草浸染着眼泪的痕迹。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江浸月的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心疼汹涌而来。她立刻明白他的误解，立刻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急切地大声解释道：“不是的！谢昀，不是你想的那样！去虎跳峡的徒步计划几天前就定好了，我也不是要离开很久。”
江浸月慌乱地掏出手机，将徒步行程和来回的车票给他看。屏幕上，江浸月收藏的徒步攻略和往返的车票信息一五一十地展示在他面刖。
谢昀的哭泣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又抬眼看着江浸月急切而真诚的脸，眼泪还挂在他的睫毛上，悬而未落。
一种极度的、几乎令人无所适从的尴尬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急迫和绝望。他飞快地别过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昀松开她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手背狼狈地擦着脸颊上的泪痕，眼神躲闪着不再看她。
“你不想我突然离开你对不对？”
江浸月歪着身子，试图逼迫眼神躲避的谢昀与她对视。谢昀闭眼，心里还有些失落，眼眶里最后一滴泪也因为闭眼流了下来。他感觉到江浸月的发丝轻轻地在他的脖子上扫过，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怜爱地替他擦掉眼泪。
“哭得真好看。”
江浸月冷不丁地说道。
谢昀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乱了。
“徒步计划的确实是之前就计划好的，但我也确实在赌气。”江浸月的声音很近，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我不喜欢你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你明明是有话想说的，但是却用哑巴来当挡箭牌。”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跟我表明心意。”
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孩子般地无措，以及那份因为被看穿最深层的恐惧而产生的羞赧，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扫刮着江浸月的心。谢昀轻轻地点点头，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指。两个心里都门儿清的年轻人，怎么会感受不到他们之间情感的悸动。或许，只需要再给他们一点点的时间。
她难得一见谢昀窘迫的模样，想笑又觉得心疼，最后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江浸月放柔了声音：“我几天就回来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谢昀低垂着头，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