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道:“娘子,怎么突然提这个?”
玉昙拧着眉追问:“那你义兄知道这事吗?”
巧心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他催促你吗?你和我一般年岁的时候。”
巧心小声道:“及笄后每年都会提,现今每月回家都会催一催。”
玉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失落道:“原来都这样。”
“娘子别多想了,郎君是担心你,奴婢听兰心说了,这种场面多亏是郎君,若真是被他人瞧见了……对娘子名节有损……”兰心瞧了瞧玉昙冷淡的脸色,“娘子,先把汤药喝了吧。”
玉昙将账本扣在脸上,躺在被窝里暖洋洋的,她自觉没什么问题,她的身子早就好了,“我不想喝。”
巧心劝诫道:“娘子。”
“放那吧,我看完了就喝。”她的身子暖和了不少,披了件外袍开始核对账目,指尖划过一页页账目,核对完时,三更梆子声响起,才觉得头有些昏沉,困意终于来了。
玉昙放了账本,裹好被子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昏沉,手脚像被灌了铅,她动弹不得。
噩梦没一日会缺席。
她被赶出侯府,大婚被抢,囚于一方红帐内极尽亵.玩。
她已经能做到冷眼旁观一切,只是今日的梦似乎有点不一样。
一灯如豆,浓烈的昙花香。
飘摇的红纱,暧昧的丝线在屋子里缠绕。
她一低头,吓了一大跳。
自己十分大胆地跨坐着。
郎君白袍半褪,脖颈修长,喉结难耐地滚动。
脸上盖着一张素色小帕子,只露出白皙的下巴,薄唇殷红,一抹水光潋滟,笔挺的鼻子将帕子顶出弧度。
看不见他的面容,梦中的玉昙没那么害怕。
她俯身而下,唇瓣贴在薄唇上,浅浅地吻着。
似乎不满意浅尝,放在她腰侧的手收紧,催促。
她推了推,从矮几上取来桃花酿,饮了一大口按着郎君全渡了过去。
郎君在下,气势丝毫不弱,拉着她唇舌纠缠。
她被吻得喘息连连,好在药效上来得快。
几十息后,腰侧的手无力地垂下,她深吸几口气,慌忙下榻,逃了出去。
梦中模棱的纱退却,一切都变得真实。
她看清了囚禁地方,竟然是桐花巷。
她发疯似的往巷子外跑,等到了第三间屋舍时,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比记忆里更冷了,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烟味。
梧娘不在,她说过的炭盆也没有买。
她像个孤魂野鬼在屋舍里飘荡,外面人声鼎沸,像是出了什么大乱子。
她一推开木门,就被烂菜叶子,脏水糊了一脸。
“真是烂泥怎能扶上墙,在侯府养大又怎么样,出了侯府还不是做人外室。”
她慌忙往里退,门还未关紧前,她瞧见遥遥人群外,那人长身玉立,白袍翻飞,眉头紧皱,薄唇死死抿着,面上是止不住的失望,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瞬便离开。
甩了甩袖子,嫌恶地转身离开。
“伤风败俗。”
她慌忙把门关上,不少菜叶脏水越过院墙往里砸。
她无助地站在木门后,她甚至不知道躲哪里,脏水和烂菜叶砸在身上,她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
她拔腿就跑,模糊间又回到了囚禁她的宅院,浑噩度日,忽而又跑到了桐花巷第三间屋舍,无论进去多少次,里面都是空的,没有她想见的人,只有世人唾骂。
玉鹤安那冷漠的眼神,毫不留情地转身,如冰锤砸在她的心头。
好似鬼打墙一般,她拼命地跑。
也只是从囚禁的宅院跑到桐花巷,躲进那间没人的屋子,靠在木门上听世人谩骂。
一次比一次难听,她总以为自己麻木时,总会戳中她的痛点,她忍不住地想逃。
逃出去……
逃出这荒诞的命运……
逃到剧情之外……
*
大雪在破晓时分便停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
巧心收了守夜的被子,往暖炉里添了些炭,屋子暖如春日,她的后背甚至出了些薄汗。
玉昙畏寒,屋子里烧着地龙,还加了两个暖炉,才堪堪够用,冬日才能睡踏实。
兰心已经端着铜盆进了屋子,惊奇地往里瞧了一眼,见天青色纱幔后,拔步床锦被鼓着一个小包。
兰心压低声量:“娘子还在睡呀?”
巧心点了点头,小声道:“昨夜娘子也没有惊醒。”
“好事呀,薛神医真是厉害。”兰心将蹑手蹑脚地将铜盆端了出去。
兰心巧心安静在外间候着,一直到太阳晒进了院子,巧心才觉得不对,放轻手脚走进里面。
“娘子,若再困倦,用过午膳再睡吧。”
巧心撩开纱幔,被拔步床上的吓得惊呼出声。
“啊——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