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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小修)(2 / 3)

纪,更是不会为自己的私欲,折腾出什么事端了。

宗尧之闪身让开,道:“我才请过安出来,你去吧。太妃今天心情一般,说话小心些。”

陈筠眉梢微动,问道:“是因为西南的战事吗?”

宗尧之点头,目光也有些凝重:“是,前日,我父亲已经挂帅出征了。”

“只是各地军户废弛,临时拉起来的新兵,光是到那烟瘴之地,都不知道要折多少进去……”

当今天子,已经在那把龙椅上安坐了几十年,和史书上绝大多数做到这个年纪的皇帝一样,日渐走向昏聩。

若非如此,安定了多年的西南诸国,也不敢作乱。废弛的军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而已。

宗尧之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他的视线落在陈筠肩上的浮白上,不经意般问道:“怎么没撑伞?”

陈筠仿佛没有听见,她拢了拢风帽,朝他屈膝一福,便继续往前了。

宗尧之只回头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他是外臣,没有在宫中久留,出宫后,骑马回了将军府。

一到将军府,府里的亲兵就迎了上来,为他牵马。

“二爷,今天府里来客了。”亲兵压低了声音道:“当铺那边的消息,说有个小子,拿着咱家的信物,找来了。”

宗尧之抛开缰绳,扯来巾帕,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粘的雪粒子,问道:“哪来的小子,问了名姓吗?”

“他说他姓薛。”

“薛……”宗尧之皱了皱眉,把擦过脸的帕子往亲兵手上一丢:“人在哪?带我过去。”

……

前厅里,薛云朔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方才,他依照朱婉仪临终前的吩咐,去到了一家偏僻的小当铺,言道要当那块玉佩。

玉的水头和成色都不错,小二留他坐下,拿着去找了掌柜。

薛云朔在当铺内坐了许久,心情渐泛起了一些微妙的毛躁。

来之前,他便有所猜测。

朱家从前也算钟鸣鼎食之家,会留下点什么依托,不算稀奇。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加之树倒猢狲散,他不知道母亲留下的所谓“信物”,是否还有效力,又是否能护得了她的女儿。

如果没用……那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薛云朔攥紧了拳头。

总之,他是不可能任她一个人留在薛家,受人摆布的。

好在,当铺的掌柜很快现身,确认了信物之后,甚至直接领他来到了这昭武将军府。

薛云朔颇有些意外。

凭他对当今局势的了解,这昭武将军多年以来,一直是皇帝的忠实拥趸,从不参与朝野之争,更别提沾染储位了,与当年明面上就是太子党的朱家,更没半点牵系。

朱婉仪留下的信物,怎么会与宗家有关?

终于,前厅外有脚步声传来。薛云朔站起,眉梢微扬,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连廊的拐角处,走来一个英武男子,他身高腿长、臂膀宽阔,走起路来,一步顶得上寻常人两步半,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薛云朔打量他的时候,宗尧之也看了过来。

本不过闲闲一眼,可他的视线落在薛云朔脸上的时候,倏而就凝住了。

怎么是他!

这不是那天,他与父亲宗甫在望春楼的二楼吃酒,瞧见的那小郎君么?

那时他还觉得,这小子长得有些像天家人,还与父亲说笑了两句来着。

宗尧之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了神色,若无其事地开口道:“薛……小公子,请坐。”

薛云朔朝他抱拳一礼。

宗尧之走到厅前,待到坐下,又问:“你这个薛,是哪一笔的薛?”

薛云朔垂了垂眼,答道:“吏部右侍郎薛永年,正是家父。”

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闻言,宗尧之更是满心疑惑了。

好在薛云朔已经拿出玉佩,双手奉上。宗尧之接过,定睛看了看,随即屈指在玉佩上挂着的小坠子上一弹。

“确实是我宗家的东西。”宗尧之取下了这颗平平无奇的绿坠子,把玉佩又还给了他,“说说吧,你这玩意是哪儿来的,今日找上门来,又为的是什么。”

“椟”才是信物,“珠”只是添头?

薛云朔沉吟片刻,握着玉佩,拣着重要的部分解释了一通。

毕竟,眼下是有求于别人,不是隐瞒的时候。

宗尧之越听,神色却越古怪了起来:“你确定没有记错么?你母亲临终前,说,让你拿玉佩,去找一个叫青鹞的人?”

薛云朔拱手,垂眸:“千真万确,未敢杜撰。”

宗尧之忽而问道:“你知道,青鹞是谁吗?”

不待薛云朔回答,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青鹞,是他老子宗甫的小名!他还是长着顺风耳,才听他娘这么喊过他爹!

可很快,宗尧之便笑不出来了。

朱家女的遗物、宗家的信物……

还点名要见他父亲。

宗尧之的右眼皮剧烈地闪动了起来。

他站起身,抬起视线在这前厅扫了一圈,随即扬手示意,让厅前本就不多的仆下,俱都退了出去。

他微眯了眯眼,盯着这张有些肖似谢家人的面孔,心底,忽然浮现起一个极荒诞的念头。

“薛小公子,某冒昧地问一句……”宗尧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如今,是什么岁数?”

——

雪停了。

只比铜钱大一点的太阳,悬在远山尽处,散发着一些聊胜于无的热意。

神色冷然的少年提着一只纸包,慢腾腾地回到了薛家。

薛云朔的心情有些沉闷,庭前的积雪受了牵连,叫他踩得嘎吱作响。

就快要到西厢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妹妹侧坐窗前,正微微勾着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上的绣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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