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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修)(1 / 2)

第26章026(修)

薛嘉宜很快就迷迷蒙蒙地睡了过去。

入秋了,宫中事忙,她虽不至于沾枕头就着,但也确实疲乏得紧。窗外的那一道身影守了许久,直到月落中宵,屋内呼吸声渐变得均匀而平稳,才悄悄离去。

翌日晨起,薛嘉宜如往常一般起来拾掇自己。与她同住在一个小院里的徐柔歆却幽幽地飘了过来,还旁敲侧击地问道:″昨晚,你睡得还好吗?”

两人同年进的庆安宫,但因为性格迥异,即使同住一个院落,薛嘉宜与她也没有什么深交,只维系着面子情。

想到昨晚意料之外的访客,薛嘉宜目光稍微有一点不自然,回道:“还可以。怎么了,柔歆姐姐?”

徐柔歆转开目光,并未说明:“没什么,不过听你这边翻来翻去,随便问一句。”

说着,她便转过了话题,热络地挽上了薛嘉宜的臂弯,道:“今时不同往日,日后,你还打算继续…待在庆安宫里吗?”“为什么这么问?"薛嘉宜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有时候,徐柔歆是真的不懂,她到底是不是故意延续着这份懵懂。不过既已开口,她还是问了下去:“在我跟前儿你就别藏着掖着啦,东宫新认回的那位皇孙,可不就是你从前的兄长吗?”她拖着意味深长的长音,道:“虽说,你们不是亲兄妹了,可多年的情分不假,从前你那样在意他……他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只要分出一点余力给你,你就不用在宫里侍奉人了。”

徐柔歆进宫的目的很明确,在太妃身边镀镀金,出去好嫁得更高。她的父亲虽为尚书,但是家里女儿多,她同母的姐妹都有两个,徐家没可能每一个都顾及得到,所以她很懂得为自己考虑。她从前只觉薛嘉宜是运气好,才有这个和她一样入宫做女官的机会,可现在想到那位与宗家接触甚多的皇孙,她忽然觉得,或许有些事,不能用运气来解释。

薛嘉宜听到“东宫、“皇孙"之类的字眼后,眼睫轻颤了颤。如果可以选,她更愿意他是她的兄长,而不是什么皇子王孙。只可惜,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遂她心愿。

不过,薛嘉宜倒是猜到了徐柔歆为何突然找她搭话。一一她俩在宫里待满了三年,如今都是七品典仪。依照以往惯例,在秋收后,都有机会再提一提品阶。

但是一个宫里的名额是有限的,她若是离开庆安宫,对徐柔歆来说便少了竞争。

但她的性格向来温吞,没什么棱角,即使猜到了,也只慢吞吞地接话道:“我觉得,在太妃这儿待着,也挺好的。”这话其实真心实意,可徐柔歆听了,只觉得薛嘉宜是在敷衍,没和她说实话。

她暗道:早知道她那兄长是皇孙,就早些烧这冷灶了。不过心里如何作想不论,徐柔歆面上还是保持着真切的笑意,又挽着薛嘉宜一起,要她给她挑今日头上的簪子。

薛嘉宜随她去了,眼神却还是止不住地回头流连。昨晚……他在窗外等了她很久吗?连旁人都瞧见了。到了晚间就要睡下时,她不自觉又往窗外瞥了好几眼。意识到自己仿佛是在期待什么之后,她咬了咬唇,朝内躺下,正要把自己往被子里蒙,忽然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笃笃笃。

很轻的三声叩击,点到即止。

薛嘉宜闭着眼睛,依旧没有回应。

这次她留意了,直到她睡着,窗前也没有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如是反复了几天,直到这晚,那道影子再度来到窗前,薛嘉宜终于还是捏着被角,轻轻开口了。

“天天吃闭门羹,你怎么还来?”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尾,声音低低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窗上的那道剪影。

她乍然出声,外头的人仿佛还不适应了,剪影的动作一顿。良久,他清越而沉稳的声线终于传来:“我来,只是因为我想见你。”薛嘉宜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想了一会儿,才道:“可我今天还是不想见你,你回去吧,殿下。”

与其说不想见,倒不如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悲伤、愤恨、又或者惊喜……这些浓烈的情绪褪去之后,她只觉茫然。她只知道,她和他再无法回到过去,回到曾经在严州府时,那种相依为命的状态了。

谢云朔仿佛又叫她那声"殿下"哽住了。

他轻轻放下手里的锦盒,没有逼她太紧,只缓声道:“好,我回去。给你留了东西,在窗槛上,记得拿进去。”

薛嘉宜垂着扑朔的眼睫,没有作答。

他的影子明明消失了,她却像是怕他没有走远似的,一直没动。直到天光乍亮,辗转反侧的一夜过去,薛嘉宜这才起身,推开窗。窗槛上,一只长条形锦盒安卧整夜。

她打开了它,瞧见了里头的东西。

是一支漂亮的小金簪,不是京城常见的形制。簪体和上头坠着的小铃铛,像是一体镂刻的,瞧不出一点多余的痕迹。铃铛不是空心的,轻轻一摇,里头缀着的亮晶晶的宝珠,便叮铃铃地流泻出一片华彩。

薛嘉宜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便是他当时从西南带她的礼物,只是阴差阳错没到她手里。他把它找了回来。

“给我这个,我怎么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她咕哝着,摸了摸簪子上的小铃铛,正要把它放回盒中,才瞧见卡在盒盖上的那封信笺。

信笺和锦盒一样是新的,大概是后补的。

是他当时想留给她的话,还是昨晚?

薛嘉宜一面想着,一面拿来拆信刀,细细破开了火封。他的笔迹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遒劲有力,然而却只在这洒金的信纸上,吝啬地落了两个字。

一个“安”,一个“川顺”。

还画了一双幼稚的、圆溜溜的眼睛。

一如当年,两个脑袋凑在长长的书案前,她往他袖底塞的小纸条。薛嘉宜注视了这字条许久,方才深吸一口气,把锦盒收进了箱笼的最深处。许是礼物送到了,遗憾已了,接下来的几日,那道身影,再也没出现在窗刖。

快要秋分,又将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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