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炽得了宗太妃眼神示意,送了她出去。
回殿后,繁炽忍不住道:“太妃娘娘,让她这般一直与坤仪宫往来……是不是,有些不好?”
宗太妃睨她一眼,问:“怎么,你担心她会亲近皇后?”繁炽点点头,道:“说起来,王家本就是皇孙的外家,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叫皇后摘了桃子?”
皇帝如今对谢云朔的重用有目共睹,有意拉拢他的势力不在少数。繁炽是宗太妃的心腹,自然知道宗家在协助皇孙认回东宫后,就彻底下注了。
“不会的,她是个聪明人。“宗太妃淡淡道:“方才,就是在表忠心呢。不过宗太妃话音稍顿,还是微微眯起了眼:“宗家与东宫的联系,还是太单薄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还是要绑得更牢点,才能安心。”繁炽不解地道:“可皇孙的亲事,肯定要得陛下首肯,奴婢觉着,恐怕不好插手。”
宗太妃笑笑,道:“除了亲事以外,与他牵系最深的人,不是已经在庆安宫了吗?”
说到这儿,繁炽小心翼翼地道:“可我觉得,薛女官恐怕在咱这儿是待不长久了。”
当时进宫,她也只是为了求得庇佑,如今有这样的兄长做靠山,又何须留在这里?
宗太妃并没有接这句话,她稍加思忖,随即话锋一转,吩咐道:“去把徐家那姑娘传来。”
自庆安宫离开后,薛嘉宜一如之前,来到延寿园这边。这些新进的贡鸟们,如今也已经适应了园中的生活。薛嘉宜看着那对新来的雪雁,神色忽然有些怅惘。中毒被移出宫的那批鸟儿里,原本也有一双雪雁一-雪雁本不稀奇,但是这一对生得极为漂亮,通体雪白,连翅尖上的翎羽都是银色的,因而才被引以为吉,千里迢迢送到了宫中。
这双鸟儿是一雌一雄,雌的那只甫一进园子就病了,宫人们怕它的病过给雄鸟,把两只分开了,结果非但雌的没有治好,连雄鸟也越发恹恹。薛嘉宜花了一点心思,将雌雁治好了,又让宫人将两只鸟合笼,雄雁相思情解,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双鸟儿很有灵性,自好了以后,每回见到她来,都啁啁地叫,还会轻轻地啄她的手。
薛嘉宜想着,忍不住走到现在这双雪雁跟前,试探性地朝它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它。
下一瞬,那雁果然押长了脖子来啄她。
好在薛嘉宜早有预料,极其迅速地把手缩回袖中,小跳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啄,她也不恼,转头见一道熟悉身影走来,更是眉眼弯弯。薛嘉宜正过身,矜持地抬了抬下巴,随即福身道:“给殿下请安。”谢云朔他身上还穿着朝服,一看便知是从哪儿过来的。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低声吩咐侍从在原地等着,随即也演起来了:“我奉陛下之命,来这边看看贡鸟的情况,带我转转吧,薛司仪。”薛嘉宜朝他礼节性地颔首,应道:“殿下请随我来。”谢云朔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视线难免落在了她的发髻上。那上面,只有两根素银的发钗,看起来光秃秃的。他盯着瞧了一会儿,直到薛嘉宜发现了他的目光,顿足看向他,他才偏开头。
“你……“谢云朔欲言又止:“我送的簪子,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