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是别人的怜悯。我要的是话语权。从今往后,我看谁还敢说,我商贾之女,无才无德。”
夜已三更,寒意更浓。
庭院寂静,月光如霜,洒在枯枝上,投下斑驳如刀刻的影。
顾昭之处理完公文,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苏晚的院外。
只见窗纸上,依然映着一道纤细而专注的身影,她还在灯下整理着一卷卷的案宗和证据。
烛火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像春蚕食叶,细密而坚定。
他胸口一窒,推门而入。
苏晚听到动静,猛然抬头,
顾昭之没有说话,只是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温暖的玄狐毛大氅,轻轻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你可知,你都做了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苏晚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那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和淡淡的寒气,绒毛拂过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她抬眸,目光清亮如星:“我知道。我掀了沈砚的皮,也等于斩断了兵部尚书伸向吏部的一只手。”他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与漩涡并存。
良久,他忽然低声道:“你说,一灯可照破万重城……可你忘了,点灯的人,自己也会被火焰灼伤。”苏晚闻言,却笑了。
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退意。
“那正好,”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你不是说,要与我一起点亮这京城的灯吗?烧了我,不还有你?”
一句话,让顾昭之彻底沉默。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最终,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印,不由分说地放入了她的手心。
那玉印触手生凉,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是首辅府密档库的副钥。
“从今天起,你不是这里的客人。”
他留下这句话,缓缓转身,高大而坚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