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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3)

下珍宝,甚至有人怀疑过,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然而当他们进到殿中,所见之物,却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牌位。

入目所见皆是黑漆白字的牌位,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楼内并不是如外头看到的那般两层结构,而是挑空设计,右有木梯旋转而上。

原本闹闹哄哄的声音,瞬间消失,十几号人皆被震住。

阿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好奇走向右边靠门的第一个牌位,念道:“陈章廷之灵位。”

牌位上的字迹,正是她阿翁的。

牌位旁边,还摆有石碑,上头刻着此人生平。

阿秀对此人并无印象,细细看起那石碑上的字。

石碑上的字迹,亦是她阿翁的。

陈章廷,燕州人士,景文五年同进士,任永河县令,时逢大旱,赤地千里,徒步求雨三日,亲率百姓凿井十三口,后剑指上峰,逼其吐出所贪赈灾款十万余两,后亲核亲发赈灾粮款,无一贪墨。景文六年夏,无故失踪,半月后,妻于井中发现其尸首,时年二十三岁。

殿中其余人等亦反应过来,纷纷去看那些灵位与生平。

余朝渊,江州人士,景文五年进士,任阳平县令,初遇水患,亲守岸堤十日,疏散百姓,任内兴修水利,疏通淤河五十里,解阳平十年水患,在任三年,再无农户因洪涝之害典妻当女。景文八年秋,亲入河西考察堤坝,遇刺客,坠崖而亡,时年二十五岁。

谢玉京,永州人士,景文五年探花,出任清河县令,有案必审,断案清明,整饬吏治,开以县令之职审理“民告官”之先河,严惩贪官恶吏,处置欺民行贿逃罪之豪强,清河冤情得雪者三十二起,抚恤冤死者亲属,民赠“谢青天”之匾额。景文八年冬,升任徐州知州,赴任途中遭遇劫匪,伤重而亡,时年二十六岁。

薛明远,徐州人士,景文七年进士,出任云溪县令,任期革除苛捐,开仓放粮,设育婴堂,收留弃婴近百,设粥棚五十余处,开垦荒地三千亩,使贫瘠不毛,饥民遍野之地得以自给自足。景文十年冬,失踪,后于城外荒山庙宇中发现其尸首,手脚被束,十日未进米食,时年二十八岁。

柳承安,淮安人士,景文七年榜眼,出任楚江县令,县中多山匪,安单骑入山,劝降流民六百众,编入农户,聘师授其养蚕绞丝之法,翻修驿道,引客商入楚,创乡学,使乡间孩童皆得以入学识字。在任三年,户口骤升,离任时百姓相送十里。景文十一年秋,以通敌罪入狱,处以极刑,景文十二年冬,得翻案平反。

……

……

……

整整一屋,总计三百八十三尊牌位与生平。

他们中有小县里的父母官,有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有曾经风光一时声名鹊起的朝中新贵,亦有默默无闻的地方小吏。

他们皆造福了一方百姓,却大多死于非命,善终者寥寥无几。

屋中众人看着这些生平,由最初的好奇,到沉默,再到低声抽泣。

众人一一看完,已是深夜。

藏酒少年喃喃道:“我总算知晓,为何掌院不许我们进来了。”

有人出声问:“江兄,你……怕了吗?”

那人口中的江兄,正是藏酒少年。

原本跳脱活泼的少年眼眶都红了,他立在柳承安的灵位前,久久不动。

问他的那少年担忧又唤:“江兄?”

藏酒少年抹了把泪,问:“黎兄可知,我为何要来这湖山书院?”

那少年问:“为什么?”

藏酒少年道:“我父原是一介读书人,后贪官当道,污吏横行,家母惨死于恶吏□□,父亲投告无门愤而杀人,最后被判枭首。我流落街头,不得已……与狗争食。”

“是柳大人,他上任后惩治害我父母的贪官恶吏,找到我们这些父母枉死流落街头的孩子,把我们送去学堂,让我们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用律法,保护好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

“那时我就在想,若当年我父亲告状时遇到的是柳大人,我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也是自那时起,我便立志于要像柳大人那样,好好读书,做个好官。”

他红着眼,看着这满屋的牌位,轻声道:“我从入湖山书院时便知道,这世道好官难做,但那又如何?只要能让这朝中世道清明一些,我江愿百死不惧。”

百死不惧,好一个百死不惧。

“江师兄,对不起。”阿秀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她扑过来紧紧抱住少年,道:“我再也不告诉阿翁,你偷偷藏酒的事了。”

江愿愣了愣,伸手推了推阿秀,想说男女有别,她却不肯松手,紧紧抱着江愿,嗷嗷直哭。

殿中亦有泪点低的少年,过去抱住江愿,道:“对不起,我再不偷喝你的酒之后,往你的酒中兑水了。”

逐渐的,众人皆红着眼上前,抱住江愿,七嘴八舌。

“我功课比你好,以后官肯定比你大,到时候我罩着你!我们一起整顿朝廷,铲除那些贪官污吏!”

“我也一起!”

“我也要!”

少年们纷纷应声,朝气蓬勃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殿外大树上,守楼人听着里头少年们的承诺和誓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面露怀念。

他拍了拍趴在他头顶呼呼大睡的狸花猫,倒:“去吧,该你上场了。”

猫儿“喵呜”一声,跳下树,自半开的窗户窜进店内。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传来一声:“哎哟!”

紧接着,又是少年们咋咋呼呼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太感动了?”

“滚,有东西砸到我了。”

“咦?这是什么?有点眼熟。”

“是万民书!是我们去年为周老太傅请愿的万民书!”

“它不是应该被送去盛京了吗?怎么在这里?”

殿中,江愿将长绫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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