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一声极度渴望的吞咽声,从滚滚的喉咙里发出。
它不再是那个对整个世界都失去兴趣的自闭儿童,而是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壮汉,看见了满汉全席。
它小心翼翼地从洞府里挪动了一下它那肥硕的身躯,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着,仿佛在确认那股让它神魂颠倒的香气来源。
沈微看着它这副馋样,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呵,女人。哦不,熊。】
【还治不了你了?真香定律,在哪个世界都是铁律。】
她好整以暇地将那盘黑乎乎的陶盘,轻轻放在了滚滚面前的石台上,然后好整以暇地后退两步,抱起手臂,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的模样。
滚滚的视线,从陶盘被端出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它先是警惕地伸长了脖子,用鼻子凑近那盘卖相极差的“黑铁嘎嘣豆”,轻轻嗅了嗅。
就是这个味道!
它伸出粉嫩的舌头,极其谨慎地,在那一颗黑豆子上舔了一下。
下一秒。
滚滚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那双黑豆眼里,瞬间爆发出堪比星辰的璀璨光芒!
好吃!
好吃到熊魂都在颤抖!
什么矜持?什么绝食?什么为情所困的忧郁?
在美食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嗷呜!”
滚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欢快咆哮,再也顾不上任何仪态,一头就扎进了陶盘里。
“咔嚓!咔嚓!嘎嘣!嘎嘣脆!”
洞府前,响起了清脆悦耳、极富节奏感的咀嚼声。
那声音,比任何仙音都要动听。
滚滚吃得狼吞虎咽,黑乎乎的豆子被它嚼得粉碎,连一丁点碎屑掉在石台上,它都要伸出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满满一陶盘的“黑铁嘎嘣豆”,就被它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得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它还意犹未尽,抱着那个比它脸还干净的陶盘,伸出长长的舌头,从里到外,仔仔细细,舔了足足三遍。
最后,它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原本黯淡无光的黑白皮毛,此刻仿佛都泛起了一层油亮的光泽。
之前那种四肢无力、精神萎靡的感觉,一扫而空。
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将陶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沈微脚边,用它那颗硕大的、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沈微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
沈微伸出手,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搞定,收工,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神魂之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上来了,眼皮沉重得像是挂了两个秤砣。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小竹屋,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
只见那只刚刚还温顺得像只大猫的滚滚,突然仰天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嗷——!”
那声音洪亮无比,震得整个山谷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紧接着,在沈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滚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在洞府前的空地上疯狂撒欢。
它时而像个球一样,在地上高速翻滚,坚硬的地面被它撞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时而人立而起,挥舞着两只熊掌,对着空气打出一套毫无章法的王八拳,虎虎生风;时而又一头扎进旁边的竹林里,将那些碗口粗的冰玉竹撞得东倒西歪,断裂声不绝于耳。
整个灵兽园,瞬间变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沈微站在原地,看着这破坏力惊人的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不是……我只是给你治个厌食症,没让你拆家啊喂!】
【这活力是不是有点太旺盛了?】
【算了,它爱咋咋地吧,只要别再绝食就行。】
沈微再次打了个哈欠,决定无视这混乱的场面,拖着疲惫的步伐往自己的小竹屋走去。
可她还没走两步,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突然从灵兽园的入口处传来。
“滚滚!住手!”
沈微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一脸惊愕地站在不远处的栅栏门口,看着眼前这片狼藉,以及在竹林里大杀四方的滚滚,整个人都呆住了。
来人面如冠玉,气质温润,正是归元宗的大师兄,季缘。
他怎么来了?
沈微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季缘显然也看到了沈微,他先是一愣,随即身形一闪,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沈微面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沈师妹!你……你对滚滚做了什么?它怎么……怎么突然就好了?”
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头病恹恹、奄奄一息的食铁兽的心理准备。
毕竟太上长老传讯说,滚滚已经绝食半月,让他务必想办法救治。
可眼前的景象,哪里有半分病态?
这分明是精力旺盛到没处发泄,都快能原地飞升了!
沈微看着他那震惊的表情,眼皮跳了跳,内心开始疯狂吐槽。
【来了来了,麻烦他来了。】
【我能说什么?我说我用神魂之力给它做了顿高能量营养餐?他信吗?他信了我还能躺平吗?】
不行,必须想个省事的说法,赶紧把他打发走。
沈微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辜。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气无力地答道:“季师兄?我……我没做什么啊。就是看它不吃饭,怪可怜的,就随便找了点东西,给它做了点吃的。”
“随便找了点东西?”季缘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被舔得锃亮的陶盘上,又看了看旁边那堆无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