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掠过层叠卷宗,心跳如擂鼓,只为寻找任何可能与白阳会璇玑宴埋伏计划相关的蛛丝马迹。
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发现猝然撞入视线!无影者……竞然是……
“找到你想找的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惊得芳如几乎魂飞魄散。她猛地转身,指尖攥紧书页。
周凌斜倚着门框,不知已看了多久。
他并未穿着戎装,只是一身玄色常服,却依旧带着迫人的气势。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她惊慌失措的脸,滑过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落在她手中来不及藏起的卷宗上,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危险的弧度。“看来上次的警告,你是半点没听进去。“他缓步走近,“这次,可要好好地惩罚你了。”
语调低沉暧昧,那双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暗示着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惩罚方式。
芳如心尖猛颤,强自镇定地放下卷宗,试图辩解:“我只是……也想做点有利于百姓的事,而非终日困于华笼,做一只只会取悦你的金丝雀。”周凌并未立刻发作,只是那周身慵懒的气息倏然敛尽。他缓步踱至她面前,步伐沉稳,无声的威压顷刻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并未抬高声调,反而比平日更低沉几分,同时抬手,勾起她颊边一缕散落的青丝,缠绕把玩。
“利于百姓?"他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芳如啊芳如,想做圣人事,需行修罗道。你想做的那些事……很好。但首先,”
他指尖骤然松开发丝,转而攫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迫使她抬起脸,不得不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那里没有温情,只有翻涌的、属于上位者的冷酷与洞明。
“你得先学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入她的耳膜,也凿入她的心神。“因为这煌煌青史,这万里江山,这亿兆生灵的命运,从来…“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看透千古的讥诮与苍茫,“都只掌握在最懂得如何玩弄规则、利用人心、甚至践踏美好的“坏人'手里。”
“你想成功?想做成你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梦?那就得比他们更洞悉人性之恶,比他们更敢于打破枷锁,比他们”
他再次逼近,鼻尖几乎相触,目光锁死她眼中每一丝惊惶与动摇。“更坏、更狠、更不择手段。”
这番话如同冰锥,猝然刺入芳如的心防,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震撼。她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直白又残酷地撕开这世界的真相。而周凌的手指已滑至她纤细的颈项,感受着她急促的脉搏,语气骤然又变得慵懒而充满狎昵的意味,仿佛刚才那个揭露黑暗规则的人只是她的错觉。“不过今晚……“他指尖继续向下,不紧不慢地挑开她外衫的盘扣。“那些复杂的功课,可以先放一放。你可以先从……更实践的地方学起。”他微微侧头,含.住她柔软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声音喑哑得如同被烈酒浸透,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欲,将她彻底卷入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比如,在我身上……“他另一只手强势地扣住她,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试试看,你能有多坏。”周凌一连数日忙于前朝政务,白阳会的案子牵连甚广,令他无暇后宫。深宫寂寂,芳如虽乐得清静,却难免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这日午后,贤妃果然寻了由头,带着几名宫人气势汹汹地闯入芳如所居的漪兰殿,言语尖刻,斥她狐媚惑主,甚至欲动手惩戒。芳如垂眸静立,未发一言。
所幸御前总管大太监德禄及时现身,态度恭敬却寸步不让地拦下了贤妃,只一句“陛下有旨,漪兰殿一切事务非奉诏不得惊扰”,便让贤妃悻悻而去。当晚,御书房灯火通明至深夜。
周凌处理完最后一摞奏折,朱笔搁下,方才想起此事。德禄低声禀报了午后漪兰殿的风波,周凌闻言,只淡淡一句:“贤妃御前失仪,禁足三月,其父教女无方,罚俸半年。”他起身,并未乘辇,信步便往漪兰殿去。
殿内烛火微明,芳如正临窗绣着什么,见他来了,便放下针线起身行礼,神色平静,并无委屈亦无欣喜。
周凌挥退宫人,于榻上坐下,揉了揉眉心,连日忙碌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看向她的目光却依旧深沉难辨。“贤妃之事,朕已处置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告知一个结果。
芳如并未谢恩,默然片刻,反而轻声道:“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罚了她,于我而言,并无甚意义。”
周凌挑眉,似乎觉得她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哦?那你待如何?”芳如走近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恳求:“陛下连日劳累,臣女在宫中亦觉沉闷。若陛下真想……让臣女舒心,不如带宫外去透透气?听闻西城外有家小店,汤饼做得极是地道。妾只想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安生生吃一碗热汤饼,看看市井烟火气。”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声音更低柔,却清晰地说道:“陛下若让銮仪卫将店铺围得水泄不通,惊扰百姓,那便失了趣味。臣女只求片刻真正的清净。”她顿了顿,抬眼望入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难道在陛下身边,臣女还能插翅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