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互相折磨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后宫掀起惊涛骇浪。那些至今仍是完璧之身的妃嫔们面面相觑,个个面色惨白。贤妃死死攥着手中的锦帕,指甲几乎要掐进丝线里。她想起自己入宫三载,连皇帝的衣角都不曾碰过,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步登天。
德妃闭目捻着佛珠,可那越转越快的念珠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最难堪的当属皇后,她这个正宫娘娘至今未承雨露,凤印在手却形同虚设。贤妃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怨愤:“我们这些世家贵女,自幼习学琴棋书画,谨守闺训,如今竞要被个乡野出身的粗鄙女子压在头上?”她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又冷笑道:“陛下微服时不知在何处遇见的,无媒无聘就怀了龙种,这般不知廉耻的行径,与村野妇人何异?”可当周凌冷冽的目光扫过殿内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天子威严如利剑悬顶,谁也不敢贸然开口质疑。养心殿内烛影摇曳,将几位老臣凝重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张阁老颤巍巍地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布满皱纹的额头紧贴着地面,身子因年迈而微微发抖。
“陛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若真是龙嗣,老臣恳请陛下早日让皇子入玉牒,以安天下民心啊!”
周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朕自有主张。”“陛下!"另一位老臣忍不住抬起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皇室血脉不容有失,这孩子来历不明,若是不入玉牒,只怕朝野上下难以信服……“李爱卿,"周凌淡淡打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是在质疑朕?”殿内顿时陷入死寂,只能听见烛火噼啪作响。所有人都觉得那孩子的身世疑点重重,可天子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人不敢再追问。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漪兰殿的窗棂上。
芳如独自立在窗前,夜风送来窗外宫女们毫不避讳的私语。“还以为沈采女有多得宠呢,结果连个乡野村妇都比不上。”“那日在凤仪宫,陛下为了她那般动情,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可不是么,如今湘兰殿那位才是真真的宠冠六宫.…”芳如轻轻合上雕花木窗,将那些刺耳的话语隔绝在外。夜风被阻隔的瞬间,殿内忽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些闲言碎语,她本该不在意的。
可不知为何,今夜这些话却像细针般扎在心头,泛起细密的疼。忽然想起那日在太液池画舫上,那人滚烫的呼吸曾拂过她的耳畔。“朕就这么抱着你睡。”
当时听到这话时,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光景。芳如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比起这些无谓的闲话,她更该在意的是那串能让她重获自由的紫玉佛珠。只要找到佛珠,开启重生,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了。是的,一定能结束。
次日清晨,她特意挑了个人来人往的时辰,在宫道上拦住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这位公公,"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可曾见过一串紫玉佛珠?颗颗通透,用金线穿着…
小太监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她素净的衣裙,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采女说笑了,这等贵重物件,奴才怎会见过?”说罢也不等她再问,甩着拂尘径自去了。
接连数日,她寻遍各种时机向宫人打听。
有时是借着赏赐的由头,有时是装作无意间提起。可那些昔日殷勤备至的太监宫女,如今不是推说不知,便是找借口匆匆避开。
这夜月色格外清明,她倚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圆月出神。前几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世她天真烂漫,最终为情自毁;第四世她权倾后宫,却还是在白阳会的阴谋中香消玉殒……每一次重生,她都以为能挣脱命运的罗网,却一次次陷入更深的泥沼。“这一次,定要找到佛珠。"她轻声自语,眉眼间带着倦意,却有一簇火苗在眼底静静燃烧。
这深宫里的荣辱得失,妃嫔间的明争暗斗,与那串能让她重获自由的佛珠相比,多么微不足道。
凤仪宫内香烟袅袅,众妃按品级端坐。
芷贵妃一身胭脂红遍地织金宫装,毫不避讳地紧挨着周凌而坐。“太后寿宴将至,这筹备之人须得精心挑选。"皇后声音温和,眼底却藏着深意,“既要熟知礼数,又要懂得太后的喜好。”贤妃立即会意,含笑看向芷贵妃:“娘娘新得圣宠,若是由您来操办,定能讨太后欢心。”
话音才落,几个嫔妃便跟着点头附和。
芷贵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谦逊:“臣妾愚钝,只.……“贵妃确实愚钝。”
周凌冷冽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芷贵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
但很快,那些窃笑声便低了下去。
嫔妃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即便被当众斥责,芷贵妃终究是唯一为陛下诞下皇子的女人。
这份殊荣,是她们这些至今未承雨露的妃嫔永远无法企及的。贤妃捏紧了手中的茶盏,忽然觉得方才的挑衅索然无味。说到底,在这位冷情的天子眼中,她们或许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摆设。倒是这个被斥责的芷贵妃,至少还拥有她们求而不得的皇嗣。皇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将那些不甘、艳羡、失落尽收眼底,最终停在了角落里的芳如身上。
只见她穿着月白宫装,发间只簪了朵半旧的玉兰花,正垂眸盯着地上的金砖,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皇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在周凌微动的指尖掠过,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本宫记得,沈采女在闺中时最擅操办宴席。当年沈府的赏花会,连太后娘娘都赞过心思精巧。”
她故意停顿片刻,果然看见皇帝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是他不自觉流露的专注。
“不如就由沈采女来操办寿宴?”
芳如指尖却猛地掐进掌心。
这些日子她借着在各处走动,悄悄探寻佛珠的下落。若是接下这差事,整日被困在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