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跪得太久,心有不忍罢了。”芳如膝盖抵着冰凉的石板,寒意钻透衣料往骨缝里钻,疼得她指尖发颤,却仍强撑着脊背不弯。
她太清楚这两个男人间的暗涌,周凌故意让她跪着,是折辱,是警告,更是对着周沐宸的无声宣战。
长公主见周沐宸护着芳如,脸色瞬间沉如乌云,猛地拍向案几:“沈芳如!你既不认身孕,便说清楚,奸夫是谁?!”芳如心口一缩,下意识抬眼望周凌。若真有前世那胎,孩子本就是他的,数世轮回,她从未让旁人碰过。可眼前的他,眸里只有淡漠,这一世的他,没动过情,更不知那些纠缠的过往。
“臣女无孕,只是误食了不洁之物。"她咬着牙说,声音发紧,指尖却因长跪的酸麻抖得更凶。
长公主冷笑:“嘴硬!来人,去请沈文正!本宫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女儿的!”
“不可!“芳如急声阻拦,前世父亲为她熬尽心血的模样撞进脑海,这一世,绝不能再让他蒙羞!
她猛地挺直脊背,声音亮得像淬了光:“公主若不信,臣女请求验身,以证清白!”
这话一出口,满殿哗然!
贵女们低低惊呼,连周沐宸都皱起眉,没料到她竟赌上名节。长公主愣了愣,转头看周凌:“陛下以为?”周凌指尖仍在玉扳指上打转,漫不经心似的:“她自己要验,便随她。”林月瑶见皇帝松口,立刻扑上前哭道:“殿下明鉴!沈芳如昨日献舞、今日失仪,若真失了清白,便是玷污皇室!按祖制,该赐白绫啊!”赵明德紧跟着跪地:“请殿下严惩!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不罚难正风气!”长公主扫过跪得笔直的芳如,又瞥了眼沉默的周凌,缓缓颔首:“好。若验明确非完璧,便按祖制办。”
芳如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得她瞬间清醒。她抬眼望周凌,他却事不关己般垂着眼,仿佛这场生死局,只是场闹剧。忽然,她猛地想起,昨日在醉仙楼碰白阳会的毒药时,她亲手拆了药粉,定是那时沾了毒,才引了害喜之症!
一定是这样!
心头的巨石骤然落地,她底气陡增,再次望向周凌,声音里满是坚定:“臣女愿验身,证我清白!”
林月瑶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冷笑:“沈小姐倒有胆,等结果出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很快,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上前:“姑娘请随老奴来。”耳房里只有一张硬榻,药草味混着寒气,压得人喘不过气。嬷嬷反手关门:“宽衣。"金属器具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老奴在宫二十年,验过的贵女数不清。"年长嬷嬷语气冰冷,“现在坦白,还能留全尸。”
芳如心中笃定,毒药只仿症状,改不了清白。她从容解衣,甚至暗想着,等验出结果,定要告林月瑶诬陷!
可当嬷嬷粗糙的手指落下,那熟练又冷漠的触碰,像在摆弄货物,屈辱的泪瞬间涌满眼眶。她死死闭着眼,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穿衣服吧。"片刻后,嬷嬷冷声说。
芳如机械地套上衣裙,跟着回到正殿。所有目光都钉在她身上,有同情,有嘲讽,还有林月瑶眼底的得意。
“回禀公主、陛下,“嬷嬷跪地,声音掷地有声,“沈姑娘……已非完璧。”“轰”的一声,芳如脑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如纸,“我没有!我从……“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林月瑶尖声喊道,“请殿下即刻赐死!”赵明德也跟着附和:“处死口口,以正风气!”芳如僵在原地,浑身发抖。重生后她步步谨慎,怎会这样?她疯了似的望周凌,可他仍在摩挲玉扳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她的生死,与他毫无于系。
“既然如此……”长公主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