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监察者冷漠地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玛丽亚,又看了看那块被狗拱开的肉皮,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他甚至懒得询问真相。
“扰乱秩序,觊觎战略物资。”
他冰冷地宣判,
“按条例,鞭刑五下。扣三天配给。”
说完,他身后的另一名监察者立刻上前,
抽出特制的鞭子。
鞭子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
惨叫声被压抑在喉咙里,因为大声哭喊会招致更严厉的惩罚。
玛丽亚蜷缩在地上,承受着一下又一下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抽打都让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剧烈抽搐。周围的旁观者纷纷低下头,加快了吞咽的速度,然后迅速散开,生怕被牵连。
汤姆早已吓得缩回角落,
那块他梦寐以求的肉皮,此刻仿佛带着剧毒,他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鞭刑结束,两名监察者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
将几乎昏厥的玛丽亚拖到隔离禁闭室,扔在冰冷的地上。
门被锁上。
黑暗和剧痛吞噬了她。
而她那份本就微不足道的、维持生命最低限度的合成营养膏,
在未来三天,也不会再有了。
在这里,浪费是可耻的,但仅限于主子们的心情。
下人的尊严和生命,比宴会上被随意倒掉的美酒、被宠物狗嫌弃的食物,更加廉价。
这里的阶级壁垒,比外部世界的冰层更加坚厚,更加寒冷。
上层极尽奢靡,挥霍无度,
下层在饥饿、劳役和屈辱中挣扎,维持着这艘末日方舟表面的光鲜,
自身却如同耗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消耗,直至油尽灯枯。
金玉其外,饿浮其中。
一个建立在绝大多数人痛苦之上的、虚幻而残酷的末日天堂。
阿尔卑斯山脉,伊甸园联合庇护所
这里并非由政府建造,而是由几位欧洲顶尖富豪、古老家族族长以及一位高科技巨头联合打造,在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精心打造的地下堡垒。
它的名字伊甸园,本身就充满了讽刺与奢望。
从外部看,它完美地融入了山体,只有经过巧妙伪装的通风口和经过辐射硬化处理的传感器暗示着下面的不寻常。
进入需要经过数道生物识别、密码和物理钥匙共同开启的厚重合金门,
门内是强大的空气净化风淋室。
庇护所的统治者们,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像老鼠一样彻底钻入地洞消失。
这个宏伟的入口,是他们与野蛮末日割席的最后标志,是他们试图维持正常世界执念。
每天,都有专人的门卫进行毫无意义的巡检,
擦拭那光可鉴人的门体,
检查那些理论上已被电磁脉冲摧毁的外部传感器是否正常。
这是一种行为艺术,表演给内部人看,也表演给他们自己看,仿佛通过这种仪式,
就能否认外面世界已然毁灭的事实。
在最初的几个星期,
入口或许还承载着渺茫的希望,
也许会有其他幸运的、值得接纳的精英前来投奔?
也许会有外界恢复联系的奇迹?
但很快,这种希望就破灭了。
监控屏幕外部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永远是呼啸的风雪和死寂的白色。
入口,变成了一个只出不进的单向阀。
它的主要功能悄然变成了清理门户,
将那些生病、衰老、不服从管理、或者让上位者感到不悦的无用者,通过这个入口请出去,让他们消失在冰雪中,以优化资源。
每一次大门的开启,都伴随着内部人员的恐惧战栗,而非迎接希望的喜悦。
深入山腹,伊甸园的内部是另一个世界。
能源由深埋地下的核能装置和地热系统提供,
相对充裕,足以维持一个缩小版的、扭曲的旧世界顶级生活。
核心居住区电梯向下,
阶层开始分明。
由上到下共分三层,
金苹果区:位于最核心、最安全、空间最宽敞的区域。
这里的居住单元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豪华公寓。
真正的实木地板、大床、独立卫浴、甚至还有小小的起居室。
空气循环是独立的,带着淡淡的雪松或薰衣草香氛。透过巨大的、模拟真实窗外景色的0LED屏幕,仿佛仍生活在过去。
他们的配给是真正的食物,
来自庇护所内部高级水培农场的新鲜蔬果、冷藏的顶级肉类、奶酪、红酒。
每周还有沙龙聚会,谈论艺术、哲学,或者仅仅是炫耀谁珍藏的珠宝更能在人造光下闪耀。银橄榄区居住着高级技术人员、医生、工程师、安保队长以及投资者的一些远亲或重要雇员。空间紧凑,共用卫浴,但还算舒适。
配给是高级合成食物和部分天然食品的混合。
他们维持着庇护所的运转,是既得利益者,
但也时刻担心被更上层视为无用而被降级。
青铜门区是庞大的服务人员,
普通安保、清洁工、维修工居住于此。
蜂巢般的宿舍,上、上中、中、中下、下铺,
隐私极少。
空气混浊,弥漫着消毒水和体味。
他们的食物是标准化的营养膏和合成蛋白块,偶尔能分到上面宴会剩下的、品相不好的边角料。他们是伊甸园光鲜亮丽的基石,却生活在最压抑的环境中。
内卫巡逻频繁,任何怨言或违规都可能招致配给削减或更严厉的惩罚。
今夜,金苹果区正在举行一场化妆舞会,主题是诸神的黄昏。
宾客们戴着华丽的面具,穿着从旧世界带来的高级定制礼服,享用着鹅肝、鱼子酱和冰镇香槟。音乐悠扬,笑声不断。
伴随着音乐的声音响起,
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