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是否听到
“这是他让我拿给你的金疮药,用法他之前应该已经告诉你了,脖子上的伤口,记得按时上药。”
姬甸将白玉瓷瓶放在手边的桌案上,随手捏起一块盘中热气腾腾的糕饼,塞进嘴里:“你倒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身在这山匪窝中,还有功夫让下人去给你做糕饼来吃。”
“这是舒曼爱吃的糕饼,你正好回来,帮我将这两包拿去给她。“薛溶月递过来两包用油纸装起来,沉甸甸的糕饼,答道,“我若是不如此,恐怕罗弘方此时就要日夜难眠了。”
姬甸略一思忖,不禁点点头。
也是。
依照罗弘方多疑的性子,若是薛家娘子忽然“性情大变”,不再无脑跋扈,他就要慌了。
“为什么又要我去送,你们两个使唤我使唤上瘾了是吗?"吃人嘴短,姬甸倒是没有多么不情愿,只是嘴上发了两句牢骚。“我到底身份不便,若是不甚撞上了人,可就难以解释了。”净奴过世的养父母就是做糕饼沿街贩卖的,自小耳濡目染,净奴做糕饼的手艺堪称一绝,后来到了薛溶月身边伺候,有了薛溶月的庇护,这些粗活便不再沾手了。
这几日薛溶月的饮食,都是交由她亲手去做,吃起来更放心一些,也能继续维持薛家娘子出身富贵的娇生惯养,避免罗弘方起疑心。糕饼外酥里软,热气下是不断四溢的清香。姬甸吃的意犹未尽,干脆毫不见外坐下来,抬手倒了杯浓茶,又拿起一块,刚放进口中,忽听薛溶月开口:“你回来了,他应该也回来了,为什么他不自己来送?”
姬甸笑哼一声:“这话不应该问你们两个吗,好端端的,送药的差事落到我头上,你们……吵架了?”
薛溶月将冒着热气的糕饼倒在油纸上,并未抬头,慢腾腾将糕饼包好之后,眯起双眸,冷哼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躲了我好几日还不够。”饶有兴味觑着薛溶月,姬甸问:“你刚到临县时,哪怕人在山上,他也要想法设法去见你,我为此可没少帮他隐藏行踪。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会突然躲着你?”
薛溶月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两人关于荷包的谈话。秦津的反常令她至今都没有想通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荷包就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是她为数不多没有欺骗秦津的时候,秦津有什么好兴师问罪的,事后还一直躲着她。
姬甸目光探究且带玩味,静静等待薛溶月的回答,薛溶月却没有要为他解疑答惑的打算,在他伸手要去拿下一块糕饼前,抢先将玉盘拉回身前:“时候不早了,劳烦你赶紧走一趟,把这些糕饼送去给舒曼。”姬甸瞪大眸子,不满的话还未脱口而出,薛溶月已经将另外一包糕饼放在他手中:“这个是给你的,回去慢慢吃。”姬甸这才心满意足站起身。
颠起手中沉甸甸的糕饼,姬甸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休息,还是爬去后山的密林,一棵树一棵树的找,终于在一棵柏树上寻到了秦津的身影。“这枚荷包看着怎么这般眼熟?"虽然秦津收起来的快,但姬甸眼神更胜一筹,将那枚翠绿打底的荷包样式看的清清楚楚,心下当即明白过来三分。秦津闭上双眸,枕着双臂,仰面朝着一轮硕大的明月。银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千丝万缕的洒下来,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将他鼻梁上那颗小痣照得一清二楚。
他并不是温润如玉的长相,虽然生了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但大多时候,眼眸中都是冷淡的意味,在不苟言笑时,眸中溢满锐利的光,望过来时,似是能够洞察人心,不禁令人心中发怯。
白瞎长了这么一双眼睛,平时目光如炬,却回回栽倒在一个人身上。姬甸叹了一口气,将包着糕饼的油纸拆开:“你饿不饿,要不要下来吃占?”
秦津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接过他抛上来的糕饼,咬了一口:….……你从薛溶月那里拿来的?”
姬甸错愕地抬起头:“你竟然跟踪我?”
秦津无奈地睁开眼:“薛溶月喜欢吃杏脯,她院中下人做的糕点中常常会放切碎的杏脯进去,一吃便知。”
姬甸这下是真的服气了,没忍住笑了起来:“你俩还真不亏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吗?
秦津掀起眼皮,静静看着夜幕上那一轮明月,闻言唇角微勾,发出一道轻嗤:“你之前还说是我们两个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仇敌。”姬甸席地而坐:“那你怎么不说,那时候她还要拿刀砍你?”秦津最不愿意听见这句话,顿时“啧"了一声,指责道:“你别老是翻旧账,都说了她现在洗心革面,不杀我了。”
姬甸面色真诚,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这句话时,我心头都会升起一股无名火,很想拿刀砍你。”
秦津轻描淡写道:“实话实说而已。”
姬….
愣是被他气笑了,姬甸连糕饼都不吃了,问他:“既然人家洗心革面了,你为什么忽然躲着人家?今天我去送药时她还问了。”秦津眉心微动,不动声色地问:“问什么?”姬甸拖着长腔:“问为什么你不亲自送药。”秦津薄唇轻抿,低声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我哪里知道啊?你这两日冷着一张脸,浑身冒着寒气,活像刚从冰窟里面爬出来一样。你没看到连罗弘方都不怎么敢找你闲聊了?”姬甸摊开手:“想找她打听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结果人也不说,拿糕饼把我打发出来了。”
紧绷的身子松懈一二,沉默须臾,秦津抬手拽下一片绿叶,放在手心把玩,忽而再次开口:“……她就没有再问别的?”“你想让她问什么?“姬甸一阵见血,“想让人家关心你有没有受伤,想看人家是不是在乎你?”
秦津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将手中的叶子砸向姬甸。静谧的夜色下,绿叶轻飘飘地垂落,被夜风一吹,打着旋不知飘去了何处。姬甸勾起唇:“你们两个真的吵架了?”
秦津伸手又拽下一片翠绿的叶子,垂下眼,否认道:“没有。”姬甸眉峰轻挑:“那为何你们两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