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蹙了下眉,只得先去内室更衣。卫怜迟疑片刻,又一次起身跟了进去。
“侍女都不在……"卫怜声若蚊吟:“我、我来为你更衣吧。”这回轮到他微微一怔,手中提着新外袍,似乎有些疑惑:“这些…是谁教你的?”
卫怜手指绞着衣角,听出他似乎不大喜欢,更不能实话实说了。正纠结间,他却轻笑一声,没有再追问:…好。”她紧张地走上前,两人离得近了,才发觉自己站到冯子珩跟前,实在过于娇小。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清冽的香味,像冬日里的白梅,冷冷的。卫怜踮着脚,眼睛不敢看他,手指微颤,小心翼翼去解他的衣襟。男子衣衫的襟扣本就与女子不同,他身上这件则更是考究。卫怜试解了几下,便发现不对劲,只能硬着头皮,另一只手也伸了上来。冯子珩却显得极为耐心,垂眸看她,唇角含笑。卫怜被他这样看着,几乎能数清他眼睫的根数,脸很快憋得通红,像只煮熟的螃蟹。
“我可以自己来。”
“马上就好……”卫怜从他嗓音中听出几分无奈,顿时又内疚又窘迫,使劲踮着脚,愈发觉得自己实在笨手笨脚,恐怕初次见面就要惹得夫君不喜了……她真的什么也做不好,几乎要被自己气哭。下一刻,卫怜身子忽地一轻,就这样被他拦腰抱起,轻轻放到了榻上。冯子珩挨着她坐下,似乎察觉她踮脚累得腿颤,还特意倾下身,好方便她继续。然而一番搏斗过后……衣襟仍然没能解开。反倒因为她的动作,两人腰上悬的佩玉“叮当”一声缠在了一处。
卫怜彻底没了法子,垂头丧气坐着不动,不敢再吭声。身边人静默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
这一次,连胸膛都跟着微微颤动。
最终,卫怜也没能替他解了衣裳,而是冯子珩亲自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解开自己的襟扣。
卫怜学得十分认真,他也教得格外仔细,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分明时不时有笑意闪过。
直到门外响起侍女轻轻的叩门声,传唤用晚膳,卫怜才算得救了。外间的侍女见到夫人红着脸匆匆朝外走,公子跟在她身后,过门槛的时候,还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
当夜沐浴洗发,卫怜一直在浴桶里磨磨蹭蹭,好半天不肯出来。她咬着下唇,悄悄问犹春:“他会睡在哪儿?”“公子自是宿在主卧。“犹春叠着衣服,闻言手上顿了顿。“那……我可以睡小屋子吗?"卫怜犹豫良久,吞吞吐吐问完,自己也觉得是句傻话。
另一名侍女听了,神色惊讶不已。卫怜性子好,待谁都和善,侍女也不大惧她,脱口道:“这娘子这是怎么了?公子好不容易才回菱州…”直到那侍女出去了,犹春才叹一声,低声道:“公子不会伤害你。”卫怜苦恼地缩在浴桶里,小声嘟囔:“他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蹙着眉:“也不是坏人。可……”
她甚至莫名对他有几分亲近。
可对她而言,他们今日才是头一回见面呀。犹春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再劝慰她。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叩门声:“娘子洗了这样久,公子让奴婢来问问,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卫怜心头一紧,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事,就好了。”起身后,她还是将衣裳仔仔细细穿好,一步一顿地往卧房挪去。犹春望着她的背影,想到了被人提溜着后颈的小猫。